心的喜悦胜过每一个人,他的家庭和他所在的村庄也因为他而沉浸在喜悦之中。母亲为了庆祝儿子考上北大,特意宰了家里那头100多斤的猪,宴请全村乡亲。就这样,俞敏洪在一片欢喜声中度过了大学前的整个夏天。<br> 从出生到18岁,俞敏洪一直在小村庄里生活,头顶同一片天空,脚踏同一块土地,每天看到的都是相同的风景,遇到的都是熟悉的乡邻。他本来应该过一辈子平平淡淡的农村生活,娶妻生子,在土地上劳作,然后在每天迎来朝阳送走晚霞的日子中慢慢变老。可是,上天却赐给了他一颗不安分的心,总是把他带向不可知的远方。这一次,俞敏洪带着他那颗充满激情的心,独自踏上了北去的列车。成功后的俞敏洪在回忆起那段岁月时,曾经深情地写道:“我第一次坐火车是到北京去上大学,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火车。我考大学考了整整三年,自己也没弄明白是什么让我坚持了三年。现在想来,是心中那点模糊的渴望,走向远方的渴望。”<br> 还没有从成功的喜悦中清醒的俞敏洪,就踌躇满志地开始了自己的大学生活。他憧憬着自己的大学生活该是丰富和多彩的,他希望自己能在中国最高学府之一的北大留下一些印记。就像《在路上》的作者杰克·凯鲁亚克所说的那样,俞敏洪也带着他最初的激情,追寻着最初的梦想,感受着最初的体验,上路了。<br> 从小山村来到大都市的俞敏洪是欣喜的,北大的每一个地方都让他感受着它的博大与自由,他喜欢古香古色的北大校门、宁静的林间小路、宽广的未名湖畔,甚至连家乡到处可见的小野花也因是在北大而让他觉得格外夺目耀眼。自从迈进北大校门的第一天,俞敏洪就确定他是喜欢北大的。可是,从乡村教师到北大学子的身份转变似乎太快,俞敏洪还来不及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他的大学生活就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始了。北大给俞敏洪的印象是美好的,可是当他第一次去食堂吃饭,看到同学在喝玉米粥时,俞敏洪既奇怪又纳闷,玉米粥在俞敏洪的家乡是猪食,可在北大却人人都在喝。此时,俞敏洪隐约感觉到,在这里,等待他的不仅是美好和前程似锦的未来,还会有一些他说不出的“别样”感受。<br> 的确,等待俞敏洪的大学生活并不完全是美好的,展现在他眼前的狼狈情景,让他显得不知所措甚至无地自容,而昔日乡村才子的美称似乎成了那时最好的嘲讽。<br> 进宿舍的第一天,俞敏洪就受到了一个不小的打击。同宿舍的一个同学正在看书,出于好奇和热情,他问到:“看啥书呢?”“《第三帝国的灭亡》”,那个同学用标准的普通话回答说。俞敏洪觉得很奇怪,满脸不解地问道:“上英语系,看这种书干嘛?”看书的同学朝俞敏洪丢了一个白眼,自顾自地接着看书了。这个白眼给俞敏洪留下了深刻印象,也改变了他的大学生活。<br> 接下来,俞敏洪发现,他和班里的同学是那么不同。班里有50名学生,只有他一个是从农村来的。在北大西语系这个洋味十足的地方,俞敏洪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不像其他同学一样能吹拉弹唱多才多艺,甚至连普通话也说不好。再看看他一身寒酸、土气的打扮,很少能有人相信他是北大西语系的学生。曾经有同学这样调侃那时的俞敏洪,想找俞敏洪吗,那个穿着最寒酸,瘦得跟麻杆一样,说话总是含糊不清的人一定是俞敏洪。<br> 俞敏洪尽管没有好出身,也没有光鲜亮丽的外表,可是在学习上他很自信,因为他的英语成绩考了93分的高分,他自然被分到了A班。可是,刚刚开学的时候,俞敏洪就傻眼了,他曾经引以为豪的英语此时也成了绊脚石。俞敏洪接受的是应试教育,他英语好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肯下功夫背诵课文、单词、语法,所以书面成绩很优秀。可是,在北大的讲堂上,很多课程都是全英语授课,这对听力和口语都没有接受系统训练的俞敏洪来说简直是灾难,他在讲台下听课就像听天书一样。让他更尴尬的是,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他说的英语总是带有很浓的乡音,不仅说不好,听力也不行。老师无奈地对他说:“你除了俞敏洪三个字能听懂外,恐怕什么也听不懂了吧!”<br> 一个月后,俞敏洪从A班直接调到了C班,C班叫做“语音语调及听力障碍班”。“我在北大当学生的时候最不顺利。普通话不会说,英语口语、听说能力一塌糊涂。分到A班,一个多月就给我调到C班,C班属于落后的班。我也没有能力参加班上各种各样的活动。尽管我学习很努力,但就是上不去,所以在大学的时候,是我最痛苦的时候,我人生最痛苦的阶段就是在北大的五年。’’<br> 就这样,在接连不断的打击中,俞敏洪开始了他充斥着挫败感、自卑感、失意与无奈的灰色大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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