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还是不笑三种面孔的答复
在面孔表达出的诸多情绪王国中,笑是权势最为显赫的一个。如若将其视为一种划分标准,无论是凡夫俗子还是圣人贤哲,表征着他们整个生活的七情六欲,就分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面孔世界:笑,还是不笑。当鲜活的面孔变成雕像,进入画像,成为历史特殊的真相,这种划分有时就会显现出特殊的意义。
佛笑,神不笑
如果以表情论事,东方的佛和西方的上帝正好是相反的模样。
佛的笑容在彼岸的极乐世界和当下的劫难之境中随处可见:释迦牟尼深不可测的穆然微笑,摩诃迦叶领会佛祖拈花的破颜一笑,以及弥勒佛包容一切的开怀大笑……作为一种训诫方式,佛的面孔比艰涩晦涩的经文更加有效。无穷无尽的妙言偈语通常属于那些跻身于社会精英之流的参禅悟道者,并不是受困于油盐的劳苦民众的慈航普度。较之而言,佛的笑容更具亲和力,能在后者日常生活的直面膜拜中完成点化的意义。
人带领佛走上供桌,佛带领人步入极乐。在佛占据的供桌数量寥寥时,他不苟言笑,宝相森严甚至咄咄逼人。这副面孔或许能让贵族名流们心怀虔敬,却无法令乌合之众心甘情愿地献上牺牲。他高高在上地端坐在万民仰视的地方,只能为上层人物的生活锦上添花,但并不能为下层民众雪中送炭,因为劳苦大众无法接受一个总是板着面孔说些让人费解的话的训导者。
正是在佛教世俗化的过程中,佛渐渐收起板着的面孔,尝试着微笑,并开始宣扬慈悲为怀。何谓慈悲?给予安乐为慈,拔除痛苦为悲。于是他那高不可攀的形象被日渐消解,一个幸福使者的模样终于被建构起来。在中国,佛像还经历了民族化的过程。早期的弥勒佛头戴宝冠、身披璎珞,其造型带有典型的印度风格。在南北朝至隋唐时期,不堪忍受现世痛苦的民众要求释迦牟尼的继承者未来佛提前下生,于是一些白衣长发的人便假托为弥勒出世,并渐渐为民间所接受,出现了“白衣弥勒”的形象。白衣弥勒虽然褪下了金装,但还没有更变面孔。直至五代后,一个身材肥胖、皱鼻腆腹的游方僧人契此临终前留了一首诗:“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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