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时代的学徒生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少年时代,或是美好的回忆,或是痛苦的记忆;或是乏味的一日复一日,或是多姿多彩的时光。松下幸之助也有他的少年时代,只是他的少年时光看似平凡,实则饱含酸甜苦辣。在火盆店做学徒工,再到脚踏车店做学徒,就这样松下幸之助从9岁起就开始了他的少年学徒生涯。而这其中又发生了哪些有意义的事呢?
贫穷但不平凡的少年时代
如今的松下幸之助是功成名就,但是,在他的童年,在他的少年时期,却因家庭的变故,让这位少不经事的孩子经历了许多。
“松下”这个人所熟知的姓氏,可曾想它源于一棵树龄高达800年的老松树?没错,这就是位于日本和歌山县海草郡和佐村的千旦之木,也就是在这里,诞生了本书的主人公——松下幸之助。
松下幸之助的家世如同千旦之木一样久远,从18世纪至今,连续记载着40多位族人的名讳,虽然都是无籍籍名的农人,却也历历在目地收录在家谱中,收藏在桌下的抽屉里。
中日甲午战争那一年,松下幸之助降生于一个平凡的八口之家。父亲名正楠,曾担任村民代表的职务,他很少耕作,主要是出席村议会或参与村公所的事务。大哥则是在当时和歌山县唯一的中学念书,这无疑给家族增添了不少荣耀。作为老幺的松下幸之助,自是三兄弟中最得宠的一个。他常是由奶妈背着到溪流中捉小鱼,与奶妈做游戏,直到黄昏才在奶妈唱的摇篮曲中,打着盹儿越过田畦的小路回家。在松下幸之助的记忆中,他的幼年是一段平凡而幸福的时光。
然而,这种安逸的田园生活并未长久。时至甲午战争结束,日本逐渐走上国际舞台,经济的进步,使企业热潮涌向日本的每一个角落,和歌山也不例外。当时投机买卖的风气很盛,村里还设立了米谷交易所。松下幸之助的父亲因为平时就少有务农,加之有一心想干新事业的进取之心,所以很快就投入到交易所的投机买卖之中。然而,在松下幸之助看来,这种非生产性的事业不可能顺利成功。事实也正如他所料,不久后父亲就把祖先留下来的土地和房子,都赔光了,一家人也不得不离开住惯了的千旦之木,搬到和歌山市。在朋友的帮助下,父亲把剩下的家产变卖做资本,在当地闹市区和本町一段开了一家木展店。家境已是如此,大哥在念到中学四年级时,也不得不辍学帮着父亲料理生意。可能人生就是如此,“总是难免有浮沉,不会永远如旭日东升,也不会永远痛苦潦倒。反复地一浮一沉,对于一个人来说,正是磨炼”(语出松下幸之助)。
那时候松下幸之助不过是4岁的顽童,并未感受到家庭的变故,仍旧每天在母亲膝下游戏。只是,松下幸之助后来回忆,那时似乎伪造银币很多,每次收到客人的五毛钱,家人们都要打响听听它的声音,以辨真假。正如石川五右卫门所讲:“沙滩的细沙和盗贼的种,是不会根绝的。”
这样的日子也并未长久,在经营了两年多木展店,由于难以维计,父亲只好关门大吉,开始了更为艰难的辛苦奔波。然而,祸不单行,在松下幸之助上小学的时候,大哥就因受凉感冒,不到三个月就去世了。紧接着在同一年,二哥和大姐也因患上了流行性感冒之类的传染病而相继离世。
在物质和精神双重重压和打击下,母亲当时那种喃喃抱怨和疲惫不堪的神态,至今仍为松下幸之助动容。虽然家境如此窘迫,然母亲仍很疼爱自己的小儿子松下幸之助。父亲也将家庭的希望寄托在松下幸之助这个唯一的儿子身上。然而,年轻时的松下幸之助并未感受到父母的慈爱,反倒是处处拂逆。待其年长之后,双亲不在之时,才体会到亲情的伟大,正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正是松下幸之助现在时常悔恨之处。
在松下幸之助读二年级时(即1902年),父亲只身前往大阪,在一所创立不久的私立盲哑院找到了工作,负责一些照顾盲哑生和处理行政事务的工作。于是,全家人就依靠父亲每月寄来的少许生活费,过着清苦却平安的生活。小松下幸之助也继续读他的小学。
小时候的松下幸之助是个自尊心强,又颇感害羞的孩子。那时,学校的庆祝活动总要求学生们穿着小仓的男裙子。但是,松下幸之助家贫困,无钱购买,母亲只得将大人穿过的丝绢男裙改做后给儿子穿。松下幸之助觉得很难为情,于是每到重要节日,他就哭叫着不肯穿,这也使得母亲很无奈。
当然,松下幸之助的小学生涯也并非都是痛苦的,当时他就读的雄寻常小学校有一位级任村上老师,很是和蔼可亲。松下幸之助常到老师家玩,在那儿学会了将棋(日本棋),而且在每次下赢后,还会得到老师的夸奖,以及好吃的水果,这无疑成为松下幸之助最快乐的地方。
从火盆店开启学徒生涯
生活有时就是这样,不会让你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只是生计一点,就能使你必须要去做一些事了。松下幸之助就是这样开始了他漫长的学徒生活。
家境的不济,使得松下幸之助较早地开始了谋生的工作。起初他在一家火盆店开始学徒生涯,因为该店是自制自销的店铺,于是大家都称店主为老大。老大和两三个职员造好东西,放在店面中销售或是拿到顾客家去销售。
松下幸之助在店里的名分是学徒兼看小孩。由于过惯了苦日子,所以帮大人打打杂并不会让松下幸之助感到辛苦,但是内心的寂寞却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松下幸之助。每当打烊,躺在寂静的床铺上,松下幸之助就会想起母亲,眼泪也就不自觉地流向面颊。
松下幸之助在火盆店里的工作,除了看小孩之外,就是擦抹火盆。各行有各行的门道,上等和下等的火盆,擦亮方法各不相同。对于上等货,要先用砂纸擦,再用木贼(草名,晒干之后可用来擦亮东西)打光,而这道木贼打光的程序要耗费一天工夫才能达到要求。当时,松下幸之助还小,皮肤较为稚嫩,在打磨时很快就破皮、红肿起来,一个月下来,双手已干裂生痕,晨起用抹布打扫时,水会浸入皮肤干裂处,引起剧痛。
作为一名学徒工,薪水是初一和十五各发一次,每次5分钱。这对当时的松下幸之助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因此,每当领到薪水时,他都兴高采烈地带回家去。可能正是生活的拮据,才会使松下幸之助对自己的一次无奈的“阔绰”,至今难忘吧。事情是这样的:当时盛行玩儿一种铁陀螺,就是甩在盆子里打转,少年的松下幸之助也很喜欢玩。那天,松下幸之助背着老大的小孩,正在跟邻居家的孩子一起玩铁陀螺,为了把铁陀螺甩入盆里,他猛力挥臂,不想竟把背上的婴儿甩翻下去。情急之下,松下幸之助只抓住了孩子的小脚,因为当时松下幸之助只有9岁,个头矮小,于是婴儿的头跌在地上,立刻突起一个包包。哇哇的哭叫声使得周围的孩子都吓坏了,松下幸之助也是吓得脸色铁青,丢下陀螺,抱起孩子来哄。可是,孩子怎么也不肯停止哭闹,如果这样抱回家一定会被骂死,松下幸之助手足无措之时,下意识地跑进饼店买了一个馅馒头喂给孩子吃。说来也怪,一看到馒头,孩子就不哭了,还一边抽噎一边吃起馒头来。但是,这个馒头的价格“不菲”,因为出自一家高级地区的高级饼店,一个馒头就花掉了松下幸之助三天的薪水。回店以后,松下幸之助还是如实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很意外没被骂,伙计们都笑着说:“你这小鬼倒很阔气啊!”
当时日俄战争连连告捷,街道上散发着胜利的号外,处处充满着热闹和活跃的气息。然而,对于松下幸之助所在的火盆店的老板、老板娘来说,日子并不好过。因为,他们几乎每晚都要面对哭泣的松下幸之助,有时还得头疼于尿床的他。次年2月,老板认定,与其自制自销,不如单营一项,于是他关了店,迁往别处,并将松下幸之助介绍给当时在船场附近开脚踏车店的朋友五代音吉。
说来也巧,这位五代先生,是五代五兵卫的弟弟,而五代五兵卫正是私立大阪盲哑院的创办人,即大阪市立盲哑学校的前身,也就是松下幸之助父亲早年间工作的地方。说起这位五兵卫先生,确实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他16岁时突然双目失明,身为长子理当担任抚养母亲及众多的弟妹的责任,于是他去学做按摩师。人的决心可畏,五兵卫不负重担,克服万难挑起一家人的生活担子,弟弟妹妹也都很懂事,很早自立。而五兵卫先生仍继续奋斗,不久成为土地经纪人,后来不再兼按摩业,而是全职做土地工作。
五兵卫在房子估价上很是有套本领,他只要走进一幢房子,就能正确地判断出房子的新旧程度和价值。正因为此,顾客们都很愿意请他做介绍人。随着业务的发展,五兵卫愈来愈成功,在积累了一定的私人财力后,他创立了大阪第一所盲哑学校,旨在济助与自己命运相同的盲人和聋哑人,以达成自己多年的心愿。在他的带动下,弟妹们不仅自食其力,还在各自岗位上通过自己的奋斗都做出了一定的成绩。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