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柏树子——牧谿《六柿图》
论事为人、生活修行,行者与艺术家自来不同。厌弃差别起落,行者乃举平等一如;挥洒情性,艺术家却喜于一事一物中具现风光。以此,以艺入道,艺术家既须断其差别,生命风光乃常不见;由道起艺,行者又往往滞于名相。必得超越两者局限,打破双方疆界,才有道艺一体的作品可言。
谈道艺一体,便不得不谈禅艺术。禅家的宗风在破、在当下,它既合于艺术家性格的不羁,更体现着日常功用中的“以偏见圆”。因此,佛教诸宗乃只有禅形成以其为核心的禅艺术,禅诗、禅画、禅庭园、茶道、花道,皆以其样貌清晰、不涉理路,令人神往。
然而,虽样貌清晰,禅艺术所写却不尽然要是禅家禅事。禅原不必于禅者、不必于寺院、不必于僧家的行住坐卧,所谓“尽大地是个解脱法门”,事事皆可入禅,端看你如何拿捏,如何切入。但也因此,寻常人看禅艺术,在虫鱼鸟兽、山水人物中,乃不免雾里看花,艺术家看禅艺术,更常限于理路言诠,禅诗杰作向为诗家所未识,禅画更往往为画家所误读。
禅画当然不能离画而谈,毕竟这是它在此的外现,但离开了禅谈禅画,危险恐怕比离开画来谈禅画要严重许多,六杮图就是个典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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