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我说,你的书是非常有用的,而且也是非常有益的。”<br> “我所说的,大致是把奏议中关于中国的积弱不振,是由于没有进步等等,重复一次。”<br> “皇帝说,你所说的很对,这些保守成性的大臣们,简直把我害了。”<br> “我说,中国现在虽然贫弱,但挽救并不太迟。”<br> “我给他举出普法战后的法国为例。我说法国所付的赔款,要比我们付给日本的赔款大的多,而且法国所失掉的土地,也比中国多。法国割去的是两个省,而中国仅割去一省(台湾)。我问皇上,为什么法国在这样很短的时间中便能恢复,而中国则停战已经三年了,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做。”<br> “皇帝对我所说的话,很留神听,他转而问我原因何在?”<br> “我的答复是:法国总统泰尔(M.THiers)曾向法国人民发布一个公告,促使他们废弃一切腐败的方法,要请他们合作来恢复国力,并且立即采用一些改革的步骤,以期收复失地。其结果是法国人民万众一心,为同一的目标奋斗。法国之所以能迅速复兴,其原因正在于此。至于在中国的情形则完全不同,我们仍旧是那些保守的旧官僚在执政。这些人都是维新道路上的障碍,中国其所以处于这种悲惨的情形中,这是主要的原因。实在说,中国目前的情形,较之三年前中日战争终了时更坏。”<br> “我请皇上看一看日本在采用近代方法来改革之前,曾克服了一些什么困难。日本封建军阀的权力,较之目前中国这些顽固的大臣们是大多了,但明治天皇采用了适当的政策,委任了一些年青而精明强干的人以及下级官员来辅助他。他命令其中一部分人在国内作改革的工作,另外一部分人则派赴西洋各国考察,因此他们回来之后,就把日本变的像今日这样富强。我也把彼得大帝致俄罗斯于富强的经过再讲给他听,并且向皇上说,希望他能放弃以前那种隐居的生活,勇敢地站到前面来,招致一班年青而精干的官员们来协助自己,步我刚才所说的这三个统治者的后尘,而你将发现到维新并不会像你现在所想像的那样困难。假如中国没有足够的精干人物可以使你的维新政策有效地推行,那么我坚决地主张聘请外国人来协助,特别是英国人和美国人。”<br> “我又向皇上说……假若皇上要盖一座宮殿,必定先有图样,然后购置材料按图建造。也许有人向你说,过去几年中国已经有了一些改革了,不过根据我的意见,中国不仅没有改革,而且已经做的,恰恰是我所劝你不要做的那些事。他买了砖瓦,准备盖一所房子,但计划或图样什么也没有……我又向皇上说,你现在的政府,正像一座漏顶的屋子,而且屋梁已经被白蚁腐蚀完了,再在里边呆下去是非常危险的。因此,你不仅应当把屋顶拆掉,而且还必把整个屋子,乃至于根基都全部去掉。你怎么能够把维新的期望寄托在那班旧官僚的身上?他们是一点西方教育也没有的。他们从没有仔细研究过西方文明是什么。就是你现在命令他们研究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实在说,他们所留下的精力也不多了……”<br> “皇帝对这些话的答复是他非常着急,因为实际上他没有黜革这些高级官员的权力。他说,这个权力是握在太后自己手中。”<br> “我说,如果陛下没有权力黜革这些高级官吏,那末就至少也应当招致一班精明强千的官员在自己身边,协助自己,这样终较之毫无举动强的多。”<br> “皇帝说,我完全知道这些大臣们对于西洋思想是从没有给予过适当的注意的,而且对于世界的进步也是漠不关心。”<br> “我说,也许他们对于西洋思想并不是不愿意知道,全是在现存制度之下,他们实在是太忙了。而且这些人都年龄衰老,精力不继,就是有心学习,也是不可能的。中国的主要学科是四书五经,这都是一些没有用的东西,因此我向皇上请求的第一件亨是废止旧的开科取士的制度,另行依照西法建立一个新的考试制度。我问皇上,是不是你可以废除旧考试制度?”<br> “皇上说,我很知道西洋各国所学的都是有用的东西,而中国所学的是没有用的,因此我将实施你的建议。”<br> “……此外我叉向他建议派遣宗室中的人员,到外国去考察游历,如此才可以有一些具有世界经验的人来为他服务。谈话总结时,我说我还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我可以随时用奏议的形式呈递。我坚决地劝告他,必须加强自己与外洋各国间的关系。”<br> “皇帝答复说,现在外洋各国是今非昔比的,都强了起来,他们好像都是具有高度文明的国家。可惜他的那些大臣不能像皇帝这样了解,因此大多数麻烦的事情,可以说都是由于缺乏这个了解所招致的。”<br> “去年十二月我曾经向皇上建议要他设法和英国缔結同盟。”<br> “临分别时,我又向皇上说,陛下不是曾经以勋章给予李鸿章与张荫桓吗?这就是西洋的一种办法,那末为什么你不下一道命令,实行西方的其他办法呢?”<br> “皇帝没有答复,仅仅笑了一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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