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台湾学者庄英章在探讨客家历史文化的时候指出:“要展现客家文化的特殊性,不能停留在种族中心论(汉文化或客家文化中心)的视野,必须从族群互动的角度,尤其是采贯时性的历史社会变迁角度,来探讨客家社会在不同区域发展的族群关系与历史文化过程。”①这个论述告诉我们,要了解一个族群的社会和文化变迁,应该考虑族群互动以及族群关系,而且要从历时的角度去看问题。在甘洛县,彝族是这个地区人数最多的族群,可是彝族在凉山地区、四川地区乃至整个国家环境来看,是一个弱势的少数民族。甘洛县的另一个少数民族群体,尔苏人与彝族相比较起来,就成了更为弱势的“少数民族”。②
我曾经研究过甘洛县尔苏人的族群认同建构的情况,认为尔苏人的族群认同建构,在很大程度上是在与彝族的互动中得以强化的。因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民族政策在凉山彝族地区的实施,地方政治和经济被较多地分配在这个自治州内的“主体民族”彝族的手中。彝族这个民族在历史上是和尔苏人息息相关的群体,不管在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都曾影响过尔苏人。彝族作为一个少数民族能从国家得到的资源和权力,尔苏人也希望获得平等的机会。而国家能够重新分配资源和权力的途径之一是确定尔苏人的“民族”成分,不同的“民族”可能获得不同的资源。这种与彝族的比较和竞争,在某种程度上会影响尔苏人族群认同的选择。英国人类学家利奇(EdmundR.Leach)在50年代对卡钦人的研究中,已经明确指出,卡钦人之所以成为一个族群,是因为他们与周边族群的族群互动中产生的。他们是在与周边族群的互动交往中建构自身族群认同的。甘洛县尔苏人的情况,不管是认同藏族的也好,要求被承认为“尔苏族”的也好,人们在选择相应认同的时候,很大程度上是与周边族群特别是与彝族的互动中产生的。换句话说,与彝族的族群互动关系影响着尔苏人的族群认同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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