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人老了,会琢磨一些有关养生的问题,这大概是身体开始报警的缘故。在各种养生学中,都离不开哲学思想。《庄子》中的《养生主》篇,就非常具有教益。
人处在世界中,不断与外界接触,包括处事、处世、处人,在各种纷繁复杂的压力或烦扰中,如何保持心境安宁和身体健康,这是一门大学问。根据《养生主》篇,我概括出四个字:“因其固然。”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遵循规律。只有因其固然,即按照生命的本性来利用生命,不要违背事物的规律,才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护养精神,可以享受天年。庄子以庖丁解牛的寓言为例,对这四个字作了演习性的讲解。
解牛是门技术,可解牛的技术水平却是各式各样的。同样是解牛,好的厨师,一年换一把刀,普通的厨师,一个月换一把刀,而“庖丁”解牛,解牛数千历经19年没有换过一把刀,仍锋利得像“新发于硎”,像刚开刃的刀一样。
庖丁达到这样的境界,并非单纯依靠技术,而是“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也就是说,他是以道来指导技术。所谓道,就是对牛的生理结构和如何最有效地解牛达到规律性的理解。那些经常换刀的厨师是盲目地乱砍乱剁,而他则是弄清牛的结构,对于哪里是大骨头和哪里是筋筋绊绊非常清楚,专找牛的筋骨空隙之处用刀,所以不用费力地去砍去剁,“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人有间,恢恢乎其游刃必有余地。是以臣之刀十九年而刃若新发于硎。”即使达到这样高的境界,他仍然小心翼翼,“吾见其难处,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既懂规律又小心谨慎,自然是游刃有余。
这是个寓言,但它的哲学智慧是极其深刻的。
它告诉我们在技与道的关系上,要重视道的作用,即以道导技,以技行道。没有技,道是空的,可离开道,技永远达不到高妙超人的境界。一个人离开道,可能是技巧熟练的匠人,但不可能是大师级的人物。
它还告诉我们,要始终谨慎行事,不能得意忘形,沉迷于自己的技艺而无所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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