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蕾:第一次听到“剩女”是在什么时候? 胡因梦: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简直觉得匪夷所思,因为很久没有听过这样具有意识形态的词了,大大地贬低了女性的真正价值,感觉还是把女性的价值放在有没有男人要这件事情上。
沈宏非:我觉得很好啊,能做剩女是一种福气。
李蕾:为什么呢? 沈宏非:我觉得必须把爱情跟婚姻分开来。比方说两个人相爱了,他们不一定会想要去结婚,这是后来被制度化的一个事情。为什么会有婚姻呢,这跟私有制和家庭财产是有关系的。但是现在的社会,男女平权,很多女性有工作,赚的钱甚至还比男的多。传统的婚姻基本上是一种经济制度,如果她不需要这个经济制度作保障的话,我觉得选择当剩女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现在这个剩女的说法,就是相对于传统婚姻制度下的,对她们的一种调侃吧。胡因梦:剩女等于圣女,神圣的圣。
李蕾:2005年有一个调查数据,说北京在30岁到50岁的人群中,单身人数有50万人,其中6成以上是女性,而且这个趋势还在递增。怎么剩下的都是女人呢?中国男女比例其实是失调的,1.6比1,1.6个男人竞争1个女人。按照数字来说,应该剩男多对不对,为什么反而说剩女?我想听听两位的见解。
胡因梦:不一定真的剩下。
李蕾:是女人过分挑剔吗? 胡因梦:其实我发现大陆女性陷入外遇的比例相当高。所以也许她有对象。只是对方没办法跟她结婚,但始终有一个关系在那里,这样的隋况挺多的。
李蕾:这么一说。剩女这个词就变得很暖昧了。
沈宏非:我觉得剩女是先行者,是打破这种婚姻制度的先行者,就是说我们的经济条件、个人的能力、社会的环境,已经不需要女性再靠婚姻来自保了。
胡因梦:没错。 李蕾:你在台湾的时候,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就是一个女孩子念书念到很高学历的时候,父母就会跟她说:不要再念了,再念嫁不出去了? 胡因梦:好像这种例子不太多吧! 李蕾:你那个时候也算学历比较高的吧? 胡因梦:对。因为我不太会往这个方向去思考,我看事情不从社会性的角度去看。
沈宏非:从生命的角度。
胡因梦:我发现这种所谓的剩女,她一定是人生的完美主义标准比较高,那么她的桃花运可能就比较低一点。因为她一直在追求学问、技术、事业。她就会把很多的能量放这上面了,她就像一个男人一样地在实现她自己。
她把实现自己当成生命最重要的目的,而没有把找一个男人来建构一个家庭,或者选择依靠一个男人做为她的目标。这种人当然在桃花运上面的能量会少一些。
李蕾:上帝很公平。不能什么都给你。
沈宏非:这是一些高智商、高学识的人,用在自我探索上的时间比较多。而花在探索别人上面的时间相对就少了。
李蕾:她甚至没有时间谈恋爱。
沈宏非:但是我觉得,这也不一定是桃花运的问题,就像你刚刚讲的一样,她们实际上也没有闲着。还是有跟婚姻无关的关系存在。
李蕾:也有人说,剩女是男人制造出来的。女人们独立,有工作、有车子、有房子,这都和过去那些时代不一样了。所以,男的会觉得跟这么强势的一个女人在一起,她像男的,那自己就成女的了。会不会有这种想法? 沈宏非:其实男的感性上并不那么想,但是他受到社会规范的一些限制,比方说大家会说他吃软饭,那他是受不了的。
李蕾:如果你看到剩女们很投入地在工作的时候,你会想跟她们说什么呢? 沈宏非:我觉得还是要把那两个事情分开来,就是说,异性间的交往和以婚姻为目的的交往,现在越来越明显地是两个不同的范畴。我觉得恋爱和交往,不一定要导致婚姻,为什么一定要走向那个结局呢? 李雷:剩女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胡因梦:剩下的女人,也就是说她没有伴、没有家庭、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在这个过程里面,她怎么跟自己相处,她的生活形态以及她的内心的状态是什么,这中间的挣扎又是什么?有婚姻的、有伴的女性,她在这个过程里面,认识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她的生命的困境又是什么?这好像是可以做一个比较。可以去看一看的。
李蕾:你经常接触到的这些例子,大部分是什么样的情景?胡因梦:我看到内地的现象,多半都是有婚姻,然后又有外遇的。当然也有一些所谓的剩女,这些剩女很多都是因为眼高手低造成的。
李蕾:你说了一个很中国化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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