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在荧屏上的清谈或综合节目里呱啦呱啦说个不停的电视红人北野武,在电影里却几乎是个哑巴,暴力往往是他表达自己的唯一途径。《花火》里的警探比《小心恶警》里的主角更为寡言,他的女儿早殁,妻子抑郁成疾。当医生向丈夫宣布其妻患上了不治之症时,镜头对着窗外,大树上的花朵在微风中翩然起舞,摇曳生姿,生命与死亡是连体儿。想起了月前去澳门看戴海鹰的画展,画中的窗外也是树影婆娑,红色的栗树花在柔和的阳光中影影绰绰,偶然有一两个人走过,寂寂的画室内却隐隐然有岁月留下来的回声。刹那间,现在与过去、真实与想象,一概变得界线模糊,浑然一片。
人生无常。这一刻钟,警探的好拍档还在温温馨馨地跟女儿通电话,下一刻钟他却已中了悍匪的枪弹,生死未卜。原以为亲情是最可靠的凭借,却原来不堪一击,平素招人艳羡的幸福家庭只是一个美丽的幻象。勇猛精明的好拍档变成了半身不遂的废人,妻女合他而去,往后的日子只有无边无际的寂寞恒久地陪伴着他。在这浩如烟海的孤独中,言语变得乏力,双腿不灵光了,眼睛与心却活跃起来,他坐轮椅经过花店,千娇百媚的鲜花皆化作了幻影翩翩。老拍档戴上了友人寄赠的法式小帽,以画笔将他的心所看到的东西记录下来——灿烂的向日葵变成了马头,纯净的白掌花化成了猫眼……当警探与妻子在海边看烟花时,北野武将妻子的特写紧接到老拍档的画作——夫妻二人和女儿在海滩上看烟花。创作的动力是寂寞、恐惧与死亡;创作的源泉是大自然以及剪不断、理还乱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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