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的怪异,1937年远在南京的傅抱石就在《民国以来国画之史的观察》一文,谈到岭南:“中国的文化,是从西来的,是从黄河流域发展到长江流域,再到珠江流域的。就东洋而言,从天山东走,到朝鲜,再到日本的。若是截开来看,在现在的情况,据个人的管见,似乎可以把文化的高下,随时代看成一个反比例。即是文化发达愈早的地方,现在愈不行,愈倒霉。反之文化后起的地方愈前进,愈利害。日本是后起的,印度早古,但也是最苦。在中国,珠江流域是后起的,黄河流域的西北最古,也最苦。假如这点推想有点像,那么,中国画的革新或者要希望珠江流域了。”傅抱石这里的评价有点地理文化决定论,不过,就岭南画派的生长发展而言,最早提出改革中国画并为之实践的,倒是在珠江流域的广州发生。而岭南画派在辛亥革命前后,打出折衷派要求变革的旗号,恰好又应了岭南的一会儿的怪异,在大众毫无心理准备及文化积累基础薄弱的情况下,由一群留学日本的海归派,在上海办起了《真相画报》,开南蛮在全国艺术上的改革派系,瞩目大江南北,冲击中国绘画的五脏六腑。
当然,清代的广东美术也有一批彪炳史册的高手,像黎简以诗书画三绝并称;像东莞的张穆画得一手好画,为了画马,他干脆养起了马并天天摹写;如谢兰生的山水,苏六朋、苏仁山的人物,加上高剑父师专居派花鸟,有清一代都是一批可圈可点的人物。然而这些人物都因地理因素,阻隔于五岭,文化又处于边缘,大都在中原“没世而不彰”。所谓名不出岭南,这也是广东文化的怪异。著名的香港学者周锡蝮却说:这是岭南人历史传统的“不幸”,假如你不曾到中原去“亮相”或得到国内某位名流的赏识,那么,凭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注定要“没世而名不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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