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嘉朴学集大成者阮元将科学(包括西方传教士输入的科技)归人儒学:“综算氏大名,纪步天之正轨,质之艺林,以谂来学,俾知术数之妙,穷幽极微,足以纲纪群伦,经纬天地,乃儒流实事求是之学。”(《畴人传·序》)这更明显地表现了实学的影响。正因为有这样的影响,西方科技在朴学兴盛时期,仍能在经学的庇护下苟延残喘。《四库全书》收录了一些西方科技著作就是明证。
第二,实学强调言必证实,在方法论上和西学有契合之处。实学批评理学的治学方法是“束书不观,游谈无根”,意谓理学末流很少问津儒家经典,所谓的义理出于己意而缺乏实据。与之相对。实学在方法论上倡导“言必证实”(《日知录·序》)。这包含两个方面:一是指以典籍尤其是儒家经典为证据,所谓“经学即理学”就是强调论学一定要取证于经书;二是指以自然界的事实为证据,因为经世致用必以外在事物为研究对象。这两个方面在实学“言必证实”的方法论中是混同在一起的。所以,顾炎武一方面说:“以书御马者,不尽马之情……善治水者,固以水为师耳。”(《天下郡国利病书·嘉定县志水利考》)另一方面又说:“非好古而多闻,则为空虚之学。”(《亭林文集》卷三)黄宗羲亦是如此。他一面批评明儒以《周易》之卦象附会昼夜之长短,而无视自然界的天象:“舍明明可据之天象,附会汉儒所不敢附会者,亦心劳而术拙矣。”(《答范国雯问喻春山律历》)同时他又说:“学必原本经术,而后不为蹈虚,必证明于史籍,而后足以应务。”(《南雷文约》卷一)方以智疾呼:“欲挽虚窃,必重实学”(《东西均·道艺》),在方法上是既注重实测,“物有其故,实考究之,大而元会,小而草木螽蠕,类其性情,征其好恶,推其常变,是日质测”(《物理小识·自序》),又注重爬梳典籍,《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对其《通雅》评论道:“以智崛起崇祯中,考核精核”,顾炎武等延此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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