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从公元9世纪末在乌克兰基辅周围“罗斯大公”的一个小部落到19世纪末最大时占地球陆地面积的15％、横跨欧亚的一个浩瀚大国，这千年历史是值得认真研究的。俄罗斯是一个后进的国家，获得了成功，所以它必然是一个善于学习的国家，从彼得大帝到戈尔巴乔夫，俄罗斯都积极地向西方学习。但是，托尔斯泰说得好：“在学习中，聪明人知道先做什么，再做什么。”俄罗斯曾经这样做过，彼得大帝先只身在西欧过平民化的生活再改革；叶卡捷琳娜二世扩张领土，先驱逐当地居民再殖民。而上世纪后半期起，它却采取了相反的做法，知道说，但不太清楚怎么做。
我对俄罗斯没有深入研究，但我从小对俄罗斯就感兴趣，自高中到大学学过五年俄文，读过大量俄罗斯人写的，或者写俄国的书籍，认识不少俄罗斯人。我去过俄罗斯三次：1983年花了九天时间做横穿俄罗斯的火车大旅行；1999年只呆了一天；2001年呆了12天；我几乎走遍了圣彼得堡和莫斯科这两个俄罗斯的最大城市，算是对俄罗斯多少有点实地了解吧！
千字说俄罗斯
俄罗斯有1707.5万平方公里，是世界上土地面积最大的国家，横跨欧亚，在欧洲和亚洲都是第一大国，占地球陆地面积的11％。要了解浩瀚的俄罗斯究竟有多大，我建议读者像我一样乘一次从北京到莫斯科的火车，那五天五夜的旅程会让你认识俄罗斯，懂得什么是浩瀚。俄罗斯的水资源占全球的1/5，人均水资源量29200立方米，位居加拿大和巴西之后，是世界上水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森林覆盖率达50％，具有良好的生态系统。不知情的人一提起俄罗斯好像就是冰天雪地，实际上，10月中的西伯利亚，树叶还没有落，只是发黄。俄罗斯其他的自然资源也十分丰富，石油储量即达65亿吨，居世界第二位，占世界探明总储量的12％；天然气储量48万亿立方米，居世界第一位，占世界总探明储量的1/3。
俄罗斯有14500万人口，居世界第六位，每平方公里只有85个人，属于地广人稀的国家。前苏联解体以后，俄罗斯族成为占压倒多数的民族，占总人口的83％。主要少数民族有鞑靼，占总人口的5％，约700万人；乌克兰族，约占3％，共400多万人；总共有130个民族。俄语为国语，各民族自治共和国可规定自己的国语与俄语一起使用。大多数居民信东正教。俄罗斯的大城市有莫斯科、圣彼得堡、伏尔加格勒、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新西伯利亚、伊尔库茨克和海参崴，其中多一半我去过或路过。
火车在俄罗斯的大地上隆隆飞驰，我的心绪却飘回了中国，而且飘到了24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在金碧辉煌的北京饭店大厅里。我最早的涉外活动是参加1957年纪念苏联十月革命40周年举行的中苏儿童大联欢。1959年，我在敬爱的周总理的直接指导下，和其他少先队员的代表一起，参与组织了庆祝我国建国10周年的中苏儿童大联欢。当时除了在北京的苏联专家的孩子，还有很多小朋友专程从苏联来，分别时大家真是依依不舍。其中一位黄头发、蓝眼睛，比较腼腆，但十分真诚的苏联男少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们以最简单的俄语，主要是手语进行交谈，我记得他说，他不是大城市的人，但非常非常热爱中国。分别时的确是真情惜别，我
看见了他蓝眼睛里像水晶一样蒙上了一层泪花，他说：“我们能通信吗？”尽管我刚开始学俄文，但还是自不量力地、坚定地说：“当然可以！”后来，我们果然不间断地进行了五年通信，他来信的地址表明他住在靠近欧亚分界的小城，能选人苏联儿童代表团想必是出类拔萃的少年。后来随着两国关系的恶化，我们通信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我至今清楚记得是我发出了最后一封信，再也没有收到回信，但是即使在20岁的当时，我也十分理解：或许他没有收到我的信，或许他已无法发信。
到站了，车厢里的香水气味和车厢外的俄语把我从回忆中拉回到80年代的俄罗斯。我向女教师歉然一笑，没想到她也正在回忆，这一笑把她也从60年代拉了回来。我们俩有了共同的语言，共同的情感，不再有民族和性别的隔阂走了一路，她请我吃俄罗斯点心，我请她吃话梅等零食。我从不吃零食，更不吃话梅，之所以带话梅，是听别人说为了解决全无食欲问题，但我却没发生这个问题。话梅就全送给了女教师。女教师兴高采烈地说，这是她吃的最美的食品之一，我想大概也有中苏友谊的美味吧。我们谈天说地，互相照顾地走了一路，到了巴黎。火车到了站，她丈夫来接她，她深情地祝我好运后，飞也似的下了车随她丈夫走了。我很理解，她
丈夫是外交官，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她只能这样做。90年代以后，我曾经想和俄罗斯驻巴黎大使馆联系找找她，因为太忙而没有找。我甚至于没问她的名字，“喀秋莎”是俄罗斯姑娘最常见的名字，就叫她“喀秋莎”吧。整整20年过去，当时身材保持得很好的她大概也成了粗壮的俄罗斯大妈了，“喀秋莎”，你在哪里？
彼得宫的主建筑是大殿，大殿是一座两层建筑，实际上是两层半，有高大的半地下室支撑，又建在小土丘之上，显得十分宏伟。自1714年始建，直到1725年彼得去世前半年才建成，他还来得及享用，否则就像许多帝王一样仅仅是给后代修了座“腐败培训学院”。大殿前的喷泉取名为“大瀑布”，享誉世界，316个镀金雕像有的在池中劳作、乞求，有的拾级而上顶礼朝拜，都在64个喷泉和两个瀑布中时隐时现。池中央是高达三米的大力士正在勇搏雄狮的塑像，20米的水柱从被大力士掰开的狮口中喷出，象征着彼得北征瑞典的成功。蓝天白云之下，碧波清池之中，翠绿丛林环抱之内，金色的芸芸众生雕像生活在喷泉之林里，这大概就是彼得理想中的极乐世界。至于在街头积雪寒风之中乞讨的人，在战场硝烟弥漫中战死的人，或许彼得就想不到了，或者被认为是达到极乐世界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大概所有的帝王都是这样一个逻辑。大殿是彼得大帝进行礼仪活动的场所，其中有皇帝书房，还有中国宫。在1745年，彼得宫与冬宫一样也被改建为当时时髦的巴洛克式。
宫内还有下花园，面积达一平方公里，共有150个喷泉，水池中还有中国龙。彼得大帝本人常住靠海的玛尔丽宫中，从居室可以眺望波罗的海的芬兰湾，乘船可直达圣彼得堡。著名的还有蒙普莱瑟（Monplaisir宫，尽管只有一层，但紧靠下花园，环境优雅，也是彼得钟爱的小宫。漫步彼得宫，又像花园，又像森林，林园相间，错落有致；面临大海，还有码头；背靠青山，还有林层；集山、海、园、林于一体，让人流连忘返。
1941年9月初，希特勒的军队推进到彼得宫，经过十分激烈的战斗，9月23日占领了彼得宫，对列宁格勒形成了合围，在这里一直盘踞到1944年1月，才被苏联红军击退。纳粹军队占领时抢光了文物，砍伐了树木，破坏了宫殿，阻塞了运河。红军收复后，自满目疮痍的1945年就开始修复，当时苏联政府的强大力量可见一斑。至今已完全恢复了当年的面貌，不过游客还是可以看到林中的老树不多。
从宗教来看，欧洲人1600年来一直有统一的宗教，并给出了人类来自于上帝造的亚当和夏娃的解释；而中国人一直没有统一的宗教，对第一对人究竟来自何方也未真正深究，起码不是家喻户晓。可以说不了解基督教也就不可能了解欧洲人，如果至今搞不清什么是基督教，什么是天主教，只会说英文，又如何能理解欧洲人呢？公元26年由耶稣创立于亚洲的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地区的基督教，到公元392年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公元1054年分裂为罗马公教和东方正教，罗马公教即天主教，而东方正教即东欧人信奉的东正教；自16世纪初德国的马丁·路德开创宗教改革运动，1531年英国国王亨利八世开创了英国国教，1555年路德教派被查理五世承认合法， 以后不断有教派分离，自称“反对派 （Protestant）”，被统称为“新教”，我国的一些信徒则称其为“基督教”。不知道这些就像和中国人交往不知道什么是孔孟，又如何谈了解呢？
从文化来看，什么是欧洲的文化？ 20世纪30年代在延安的山沟里曾有“言必称希腊”的风气，这自然不好，但它毕竟是由于要搞懂出自西方文化的马克思主义的迫切愿望。而今天，多少人到过纽约、巴黎、罗马和莫斯科，而什么是公元前的希腊艺术，什么是纪元初的罗马艺术，什么是15世纪的文艺复兴，什么是17世纪的巴洛克和古典主义艺术，什么是19世纪的新古典主义艺术，又有多少人知道呢？如果看到建筑一律是“小庙”，看到画像一律是“上帝”，又如何谈对西方人的理解呢？
从价值观来看，欧洲大大早于中国产生了“欧洲能否养活欧洲人”的问题。当年的尼德兰（今天的荷兰和比利时）早在15世纪就发生了严重的人口问题，狭窄的地域、众多的人口和落后的农业生产力，使得当地的农民已无法过当时中国明朝“农家乐”的日子，更不用说像明成祖朱棣一样在元大都的废墟上用数万劳动力、用数亿银两，用15年（1406—1420）时间重建北京城了（一个巴黎圣母院就建了185年）。紧接着英国，土地贫瘠的葡萄牙、西班牙和意大利，发生了同样的问题，因此仅有的出路就是外移，向大海，向新土地。四五个世纪形成了民族的价值观，这就是竞争，有竞争就会崇拜强者，就是谈判也要看对手，看对手有没有资格和他谈判；合作也要看伙伴，看伙伴有没有资格和他合作。这种价值观和以“弱肉强食”为耻的东方价值观是大相径庭的。不理解这些又如何谈友谊呢？
萨马兰奇主席请我赴早餐会
第29届欧洲奥委会全会在华沙市中心广场的洲际饭店召开，像其他东欧和前苏联城市一样，高星级饭店在华沙还很少，比不上西欧城市，就是比北京也少得多。这座占据黄金宝地的五星级国际连锁店，仍然盖成标准的20世纪50年代东欧“火柴盒”样式，不知是思想还没解放呢，还是为和城市保持协调呢？饭店显示出强烈的迎宾气氛，门前立着与会各国的国旗，几个侍者身着华丽的制服在门前恭候代表们的到来。饭店里富丽堂皇，房间里的设备也以一应俱全；服务质量不错，表现出波兰人的素质；一切让人感觉这里还是家名副其实的五星级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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