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1400万人口,不包括频繁流动的各地人口和外国人。这里云集了世界各地的未婚青年、离婚或分居人士,男女人口比例1.2:l,但是当两个女人——苏丝黄和闪闪同时找到心仪的伴侣时,她们还是大吃一惊。 8月末9月初,北京进入所谓的社交季。展会、论坛、演出、俱乐部活动在各个角落举行,有的还办到了云南和沿海城市。 这些活动大致分为两种:免费的和付钱的;在高档消费场所和在大众消费场所的;人少的和人多的;有礼品的和没有礼品的;有吃的和没有吃的… …苏丝黄想,这大概是北京社交活动的高眉(high brow)低眉(low brow)之分。 苏丝黄和闪闪有两周没见面,应酬频繁,分身乏术。偶尔打电话,谈起这个饭店自助餐多么吝啬,那个活动主持人多么饶舌弱智,最多的抱怨是这样的—— 闪闪:“前天晚上坐在我旁边的那个记者谈了一晚上陀思妥耶夫斯基。 ” 苏丝黄:“是80年代文学青年?” 闪闪:“才22岁。” 苏丝黄:“噢。昨天在冷餐会上有个50岁的成功男士告诉我,他喜欢穿溜冰鞋上班。” 闪闪:“那不是很有趣吗?” 苏丝黄:“可是我发现他十分钟就跑一趟洗手间。” 老的扮小,小的扮老,上哪里能找到正常人?苏丝黄对高眉活动寄予希望,她觉得社会地位巩固的人心态会比较健康;闪闪对低眉活动更觉亲近,她觉得社会责任压力小的人更接近自然状态。 第三个不遇的周末,苏丝黄去参加一个俱乐部年庆,闪闪去一个人造海滩派对狂欢。在俱乐部里,苏丝黄在她的黑色露背晚装里挺得笔直,感到自己像根橡皮糖。忽然听到一声高呼:“苏丝黄!”扭头一看,原来是以前在网络公司的同事奇。他在门户网站股票暴跌时大笔买入,后来股票回升,成了千万身价。奇的身边站了个衣着适度的高个男人,苏丝黄与他目光相遇,忽然心中一动。 与此同时,闪闪在人造海滩上和同事失散,正在人堆里大喊大叫,忽然天上淋下一股啤酒,把她呛得半死。她回头望去,一个憨厚的小伙子向她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在俱乐部里,苏丝黄和奇的朋友握手,对方握得颇为有力,时间比普通的见面握手要长出两秒钟。 在海滩上,闪闪抢过小伙子的酒瓶扔到地上。小伙子伸手说:“我还有一瓶,咱们去喝酒吧。” 深夜,苏丝黄和高个男人(他名叫焯辉,是个建筑设计师)在花园凉亭里谈得天昏地暗,浑然不知网络股富翁奇已经偷偷消失。世界减缩成两个人:一个曾经在哈佛校园广场卖T恤衫的羞涩少年,和一个曾经在天安门广场上气昏了红袖章老太太的女高中生。 焯辉伸手抚苏丝黄的颈后长发,顺势将她拉近:“到我那里去。我有10 种酒、5种咖啡、1个露台和1种法国信封。” 苏丝黄从没听过这么内容丰富的邀请,虽然对一个羞涩的人而言似乎过于熟练了,但是她决定不要苛刻。 焯辉与人合租一套复式公寓,他们刚在面对公园的露台上坐下,就隐约听见门口传来人语窃笑声。苏丝黄吓得一跃而起,焯辉拉住她:“没事,是我的室友,住在楼上。”他们呆到几近破晓、。鸟语声起才进屋。 中午,苏丝黄梳洗完毕,非常愉快,决定今天去约闪闪逛街。焯辉送她出卧室,走到大厅,这时楼梯声响,苏丝黄抬头一看,几乎晕倒——闪闪正从楼上活蹦乱跳地跑下来。 P2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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