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世俗人嫌‘脏’的慰安妇，但曾有个男人，容不得其他人对她轻薄，是真真正正的‘尊重’，把她看作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妻子。—这一点，不但令袁婆婆一生感激，也打动了我。<br> 人与人之间，便是这一份‘情’。<br> 园中传来隐约的哭声，不，是狐在叫。好些在招展着蓬蓬的尾巴，缓缓打转，但好些已认命，蜷伏，枕着自己的手臂，像一个女人，毫无安全感地，半睡半醒。它斜睨你一眼，又眯缝着不搭理，因为你不明白它。<br> 深更时分，狐会抖擞，带着不自知的媚惑，说不尽的相思，幻成楚楚可人女子。她追求自由，渴望了解，争取认同，误信爱情……。……<br> <br> 书摘2<br> ——廖奎(一九二四)，四川重庆人。<br> 廖奎出生翌年，一九二五年三月十二日，九时三十分，孙中山因末期肝癌，在北京逝世，终年五十九岁。<br> 忧国忧民，推翻清王朝的国父，临终遗嘱是：——<br> “余致力国民革命凡四十年，其目的在求中国之自由平等。积四十年之经验，深知欲达到此目的，必须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现在革命尚未成功，凡我同志，务须依照余所著建国方略、建国大纲、三民主义及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继续努力，以求贯彻。最近主张开国民会议及废除不平等条约，尤须于最短期间促其实现。是所至嘱。”<br> 但当时军阀割据。国共内战频仍，终全面决裂。<br> 日本军国主义乘机有所动作。掀起战争。<br> 少年成长期间，正值日本侵华。日军飞机整天狂轰滥炸。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之后，中国展开了一·二八淞沪抗战、东北义勇军抗战、长城抗战、华北抗战、绥远抗战……。西安事变(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十二日，张学良和杨虎城对蒋介石发动“兵谏”，国共合力一致抗日)后，日本策动卢沟桥事变。<br>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起，全面大举侵华。<br> 全国城乡的土墙上，给漆上日本“仁丹”广告同时，抗日的传单也在飘扬。而偌大的一个中国，摆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br> 爱读书但又被痛夺求学机会的少年，都接过这样的传单：——陆军第二十九军敬告各界民众书各界父老同胞们： <br> 残暴的日寇现在对我们中国已决然发动了全面的战争，地点已经不仅是冀察两地，上海城垣的战火此刻正猛烈地燃烧……敌机的行踪在上海、扬州、杭州、南昌以及我冀察各重要城镇都相继发现，这简直是要吞灭我们国家、灭亡我们民族的一种非常举动。<br> 我们中国近几十年来到处都受着日本人的欺凌，到处吃着日本人的亏!使我们追求和平的心理不得不走上焦土抗战的道路。<br> 这次战争开始的时间，是在七月七日深夜，日本驻丰台的部队，非法在卢沟桥附近演习，借口一士兵失踪，突向我驻防卢沟桥的军队攻击!我们二十九军为了保卫民族的生存，为了保卫华北一方千千万万父老兄弟们的生命财产，为了保卫祖国的领土主权和执行我们神圣的职责，从七月七日夜间起……一直到七月二十七日，我们是在继续不断地和日寇血肉相搏，我们以一团官兵抵抗敌人，与日军三千之众相持二十余日，英勇壮烈的牺牲。前仆后继、不怕死的精神使敌人心惊胆颤。<br> 我们暂时放弃平津，完全是战略变更，机会到来，立刻可以收复。不过日寇占据的地方，我们的同胞立刻要过非人的生活!现在谨以血泪向大家报告以下日寇惨无人道的兽行! 日寇驻防各地，青年妇k多数被奸污!难逃幸免。天津某水果商号店主，因向日本军举发我部队枪支掩藏处所，反被日军疑惑砍下双臂，并将全体伙计枪决，附近一带商民多被波及!<br> 北平西部我后退步兵，毙敌巡逻队一名。余寇狼狈逃窜至派出所，将我和平警察悉数制死，原因是怪我警察事先没有通知!这几件事情不过是列举百分之几的简单魔行，此外不讲人道而违天理的行动难以尽数，可怜我们在铁蹄底下的同胞们，被其蹂躏!任其屠杀!竟有无耻之徒，报告我们藏械处所，反因此被杀，波及亲邻。这就证明了你纵然用尽如何的媚笑丑态，想去博得日寇的欢心，仍然免不了做刀下之鬼的厄运。<br> 同胞们!时至今日，惟有军民联合起来，团结抗战，才是活路……<br> 陆军第二十九军司令部<br> 国难当前，前途无法自主。<br> 这几年，廖奎长大了。<br> 一九四三年，他十九岁，高中还没毕业，便与几个热血的同学，毅然放弃学业，投身到部队抗日战线去。<br> 廖奎的哥哥当时是国民党军队中一名团级军官，便把他介绍到新编第五师骑兵连去当兵。<br> 家中父母不在了，他也不想在重庆当家业中酱油店账房。日本人投降后，他与两个朋友乘船顺江而下到了武汉。后经人介绍，<br> 到了汉口警察局十二分局当刑警大队警察。 一九四七年秋天，故事发生了……。<br> 那天廖奎在警察局办公室，忽然一个陌生的姑娘，抱着一个婴儿进门来。<br> “我是来报案的。”<br> “发生了什么事?”<br> 廖奎见这姑娘，年纪不大，但一脸愁容，楚楚可怜。<br> “我养女小毛戴的金镯子项链让人家偷走了。”她说：“看能不能请你帮我找回来。”<br> 于是在问姓名?年龄?失物?什么时候?在哪儿?有多少?谁可疑?是奶妈么?……这样的一问一答一问一答中，二人都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交流。不知不觉地钟情了。<br> (婴儿的小金饰，本来不该劳烦他吧?)<br> 在十二分局，袁竹林面对这位长得英伟正直的警察，心中爱慕起来。而办案的过程时间长了，廖奎留她不放走。初遇时的好感，也一天天增加。<br> 是这样看中的。<br> (后来大概也忘了失物了。)<br> 渐渐产生了感情。<br> 最初，他只知她与母亲、妹妹生活，跟的一个男人又对她不好，便鼓起勇气同她一起。不过二人都贫穷，没什么好去处，只相约到武汉的“新市场”看电影、看魔术、京戏……。或在长江岸边走走。或到“老通城”吃吃豆皮。<br> 到过一回黄鹤楼。<br> 袁竹林心底十分喜欢廖奎。但他发觉，好些时候，她总是欲言又止，苦衷满怀的。而有些人也在背后指指点点，令她抬不起头来。<br> 终于，廖奎认识了查户口的公安朋友，知道了她的往事。<br> 他明白了。仍老是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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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十万“慰安妇”的烟花血泪。
任何一位战争受害的老婆婆，哭诉最后愿望，我也像很多中国人一样，尽同等心力助她圆梦。
只是某一天。
我们刚好遇上了。
就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