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哈蟆做骏马清光绪十六年(1890年),浙江嵊县的浦口镇桥头。春阳送暖,水波粼粼,人行船过,生机盎然。“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八岁的马寅初伏在桥头的石礅子上,高声背着《千字文》。几个小伙伴在一旁拿着书看着听着。“寅初--回家去!”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远远地喊来了。“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马寅初继续背着。“我是四哥,你的耳朵掉到海里了?”小男孩气冲冲地走到马寅初的面前,要揪他的耳朵,马寅初一闪,俯身跌倒。马寅初还是手撑地面,接着背:“海咸河淡,鳞潜羽翔。
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哈,错了,错了,该罚该罚!”几个小伙伴叫了起来。“错哪里了?没错!”马寅初不服。在珠称夜光后面,掉了果珍李柰,菜重芥姜两句。”小伙伴们对着书齐声说。马寅初摸了摸大大的脑袋,醒悟果然错了,急得推了哥哥一把:“就是你说海,害得我接着背有海的字!”马寅初的四哥季余恼了,叫道:“爸爸要我喊你回去,你不理,还打我!”马寅初说:“四哥,不是我不理你,是我们打了赌的。我要是中途背结巴了或错了,要罚背五首生诗的。”“我们家里有事,你不背他们不会罚的。”马季余拉着弟弟就走。马寅初说:“我不能。我让他们罚了我再回去。”马季余说:“死脑筋!你不怕爸爸的家法?”马寅初说:“可我不能当逃兵啊。”马季余气呼呼地走了。
马寅初坚持留下来,在小伙伴们的监督下,背熟了五首“生诗”,才回到家中。父亲马棣生看到马寅初回家,不动声色地问道:“寅初,要是你在外面连着有事,家中我得了急病,你是接着干你的事,还是回家救我?”“您不是好好的吗?”“我是说我病了!”“我是说您没病。”马棣生怒道:“气死我了,家法管教!”马棣生不是政界人,却能够用政界的“连坐”手段管教孩子。所谓“家法管教”,就是马家的长子孟希,次子仲复,三子叔培,四子季余,五子寅初(只将马寅初以下的大妹锦霞,小妹锦文除外),全都跪下“吃家法”。从老大到老四,一个个屈于父亲的威严,不敢作声,更不敢反抗。唯有马寅初,不仅不哭,反而叫道:“我背书有什么错!”“你不认错,再打一遍!”马棣生用那束竹篾又挨个向兄弟们打去。“我没错。我说话不算数,人家叫我蛤蟆的。我要当骏马!”马寅初并不住口。“你再顶撞,我们都要被打死的!”哥哥们疼不得了。“我又没有打你们,等会你们都打我吧!”马寅初还不住口。啪!啪!啪!马棣生又开始了第三轮“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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