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知青时期文学:活跃但是病态的一脉
它的多元表述与顽劣的历史追诉,像极了1095年欧洲十字军 东侵,企图以文学的方式收复圣地的决心与期望,终成一个文学时 代的病态情结。尽管知青作家出身各异,表情复杂,动机莫测,说 法不同,但其整体的文学情绪,全归结于对知青一代梦魇般的歌吟 与悲泣。这种宗教般的偏执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凡是沾染了 知青经历的作家,概莫能外。
知青岁月,已经成为一种畸形的精神资源,孕育着不同年代的 知青文学。 60、70年代,80年代,90年代,21世纪,这四个年代构成三P2个哲学时段的知青文学。它们因其时代因素和作家构成的不同,文学状态和性质也相应略有差异,这些差异正是中国知青文学的曙 光。
但是,从总体上言,知青文学,在深秋的中年的人生里,我们仍然读不到超然的悲悯;在惆怅的日落时分,仍然无缘领受一份穿透历史真相的深邃目光;在粗砺血腥的追忆中,那种刮骨疗伤的忏悔,仍然迟迟不来。
然而,理性地直指这种畸形的精神资源为病灶时,对以往将近40年的知青文学实绩,应有清醒的检视。
依年代嬗进开列一份知青文学清单是必需的。它展示的文学风信和政治信息,正是中国知青文学从政治的社会呐喊,到文学的悲剧再现,从寻梦到寻根,从集体承担到个人张扬,从自伤自恋到忏悔,从而构成了漫漶40年问的黑色幽默。这是世界上最大的黑色幽默。
这个黑色幽默的破译,源于1979年一篇受到广泛批判,却从没有人认真从文学的哲学角度去认识,并充分诠释的小说:李剑的《醉卧花丛》。这篇小说的文学价值远逊于它的社会认识价值,但是它在哲学上的审美意趣,虽然貌似粗疏,却暗含中国顽劣的政治欣赏和僵死的政治观念。它所含蕴的天大笑话,足以使一个有五千年文明传统的民族,让世人笑掉大牙。知青文学的早期忏悔从《醉卧花丛》起始,也从《醉卧花丛》中断,时代的思想局限没有使这部同样存在许多局限的小说,从萌芽成长为大树。直至90年代末刘醒龙的《大树还小》,这个关于忏悔的文学话题,才再度以文学的方式提起,但岁月已经过去了将近20年。知青文学在某一个关键之点上,失去了20年深化的机会。
当回到《醉卧花丛》的时候,黑色幽默作为前提也作为背景,作为现实也作为哲学,几乎为我们揭开所有问题的症结,那就是:畸形的精神资源和病灶,源于何处?
一切结论都必须到历史状况中去寻找。P3
40年的知青文学,不管其最终的文学成就如何,在每个文学 时段上,它都充当了主角。
知青时期文学(文革10年期间),知青长篇小说有15部之多 (《征途》、《分界线》、《铁旋风》、《山风》、《剑河浪》和《青春》等 等),占当时长篇小说产量的一半以上,形成当时长篇小说创作的 主流。它以背离现实、虚张声势以及乌托邦纪事为主要特征,而这也正是那时的时代精神。虚拟与先验的文学元素装饰而成的故事、 人物、情节与性格,至今读来仍令人忍俊不禁。它们的作者是知青 中受宠于当时政治的圣人。(略)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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