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涉足荒原僻壤、走进异国他乡、追思传统文化、体验百味人生。这是一本为旅游写的再平常不过的书了。除去别致的人文风景,我看到在拖拉机上的农民,看以小镇里团集在一起写生的学生,看来米粉店的女老板……真是很平常,很简单。可是,忽然间我又回到了人大校园的冬夜,休闲到寒冷中渐起的暖意。我的记忆的思线被连接起来。
湘西,一个充满神秘甚至惊悸然而却无限美丽的地方:凤凰,一个诞生大人物,演绎大故事,因而成为不朽传奇的小小边城循着沈从文滟潋的大忧伤、黄永玉弃放幽默。读本书后你将品味到那里不经意的一切。内容包括吉首篇:湘西州府是吉首;三拱桥篇:神秘的行巫——“械仙”、拜访一个苗老司、“凤凰是中国最美的两个小城之一”、追寻沈从文故居;茶峒篇;芙蓉镇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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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是我喜欢的地方,以前从上海去贵州探亲,总要路过。火车到这个地区,就要换蒸汽车头,前一个,后一个,很费力地推着爬山。因为行进艰难,车速就很慢,可以慢慢观赏窗外的景致。一座吊脚楼,一方梯田,几个散学回家的孩童,远处袅袅的炊烟……这些总能勾起一个城里人不着边际的遐思。
我无辜进入那些巍峨、诡谲的大山,却一直把湘西想象为阳光明媚、情韵缱绻的世界。在我心中,湘西是慷慨的,健康的,稻谷孕育着盛情和美酒,星光和月色落在水田里,比别处要明秀。在北京人大校园匆匆瞥见龙迎春,给了我一点关于湘西的具体印象。我是不喜欢呆在文学作品中的人物的。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儿,与你在繁忙生活中不期而遇,家长里短的寒暄里,若能触动你心里的一两个软处,那是真正有活气的。你可以经历很多很杂的事情,但一遇静谧的瞬间,有些特别的记忆就会浮现。湘西在我的生活中很淡,龙迎春也是这样,只是她们常常保存得很完好。
这是一本为旅游写的再平常不过的书了。除去别致的人文风景,我看到在拖拉机上的农民,看到小镇里团集在一起写生的学生,看到米粉店的女老板……真是很平常,很简单。可是,忽然间我又回到了人大校园的冬夜,体受到寒冷中渐起的暖意。我的记忆的思线被持续起来。
其实,5月里见到龙迎春,她看着有些憔悴,少年时代的清秀轮廊淡化为几条虚线。这部书的几个篇章,却又把她锐化着凸现出来。我喜欢她这样的表达;“但时光终究是流逝了。从前一去不返,即便这些孩子们努力地要在画布上留下昨天的痕迹,他们却只能用彩色的笔调,在色彩流动中他们描绘着眼中的陈迹。石板路,倾斜的木屋,印满了岁月痕迹的城门和城墙,凤凰就像这画中的样子,抵挡不住前进的步伐,在古朴之外,越来越鲜艳。”
这话应证了我起初对湘西的印象。
一部为他人写的书,为人群服务的书,没有什么“文学”的意义,却是好用的,值得信赖的。如果你真是有什么话要说,有什么心迹要表露,你应该首先想到听者的存在。听的人,是要从你的话中找共鸣。平凡中出现美,那说明美是可以追求的。你我都是一样的人,都有不死的盼望之心。
这本书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龙迎春专门介绍了陈渠珍的《艽野尘梦》。陈是湘西的军阀,英国侵藏时,曾率兵御寇,娶藏女西原为妻。后西原得天花而死,陈悲恸欲绝。这是一个令人肝肠寸段的爱情故事,却出自一介武夫的手笔,大有霸王别姬的英雄情怀。
可惜,书里用文言写的,今天的读者看起来吃力。龙迎春说,等她空闲了,要把《艽野尘梦〉译成白话,让当今情痴男女感动一番,也算了却心愿。信手涂鸦,乱不成书,敷衍陈词,潦草代序。
张广天
2002年10月9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