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胃菜<br> 需要开胃<br> 鼻梁抹粉 只为一笑<br> 好戏开场前，得由很长的梆子来调度人们的情绪。<br> 角儿越大，梆子的长度也越了得。<br> 于是，闹哄哄的人们安静了半晌后复又会闹哄哄起来——“急什么，没见我这属脚还差最后一笔？要不，我先来一嗓子？！”<br> 隔着厚重垂幔的那一嗓，更将那人心与掌声掀得翻江倒海。江海之间，虾兵上蟹将出，跟斗翻得锣密鼓紧人仰马翻，看戏的胃口，就此打开。<br> 再叫座的角儿，也需要有人来开胃。<br> 红油是武生。虬须碳眉杀气冲天。呀呀呀呀呸一上来，青红不分就给你个下马威。<br> 跳水菜是文官。在道上泡了小半天，多少都有点逃不掉的酸气。<br> 那带酱的，揣有很重的功利色彩。唯恐自个儿的脑袋显露不出来，使劲抓出黄袍马褂来做大旗。<br> 白卤很本分。是什么人说什么话。见它不絮叨不逾矩的兴许是个良民。良民的话倒是世世代代都有人听有人品的，真实。<br> 在戏台上，这些个行当翻得再热闹，也是和不见人影儿的乐师们一道，鼓动铺垫着角儿的出场。——盗句行话说：皆为龙套。等那角儿一亮相，大伙儿自然就识趣地该撤的撤、该避的避、该分站两行就分站两行。<br> 可要是真没有了这替人开道的鼻梁抹粉，多大的角儿，就有多大的孤单。<br> 所以，不管多大的角儿，不管你是哪颗葱哪颗蒜——都请在退场之前，给你那些伟大的龙套们，恭恭敬敬鞠上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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