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卖点
1.一场带着患阿尔茨海默病母亲的公路旅行,记下对爱、记忆、传承的反思。一向沉默寡言的母亲,确诊了阿尔茨海默病之后变得健忘、啰嗦,作者决定带母亲去自驾游。11天的旅途中,两个人一起体验露营、骑马、漂流、徒步,在这个过程中,作者开始慢慢理解母亲,但母亲的遗忘速度却在不断加剧。
2.一部有关家族疾病照护的生活史,也是一本应对阿尔茨海默病的心灵指南。从母亲照顾罹患阿尔茨海默病的外婆,到母亲诊断出阿尔茨海默病后,作者开始照顾并记录母亲。面对疾病如何抵抗遗忘、对待失去的思考,在三代人中传递。本书也教会我们,如何陪伴和照护逐渐失态,甚至丧失自理能力的至亲。
3.一本剖析母女关系的灵魂之书,让我们更懂得如何与母亲相处。母亲诊断阿尔茨海默病之后,作者意识到自己曾经对母亲的疏远。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免成为母亲那样的人。但在了解母亲的过去之后,发现自己身上处处都有她的影子,母亲的遗忘和所剩不多的记忆也映照着自己。作者在试图修复母女关系、与母亲重新建立连接中也帮助重铸完整的自己。
4.中科院心理所教授龙迪,作家张怡微、韩松落、邓安庆、不良生力荐。本书曾入选2022年亚马逊年度编辑推荐、提名《科克斯书评》非虚构文学奖。
编辑推荐
“我们在哪儿?”
“现在几点了?”
“我们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你为什么不生孩子?”
在11天的旅途中,母亲在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些问题,她的脑子里一直在丢失东西——像一个永不停歇的筛子,努力将自己过滤掉。
在母亲诊断阿尔茨海默病之后,作者意识到关于母亲的许多事情,自己都不清楚更不理解。过去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极力证明不认可母亲,要疏远母亲,不想成为母亲那样的人。但在慢慢了解母亲过去的许多事情之后,发现自己身上处处都有母亲的影子,母亲的遗忘和所剩不多的记忆也映照着自己。当母亲开始忘记自己时,她获得了重新找回自己的机会,与母亲重新建立的连接也帮助作者重铸完整的自己。
“我”和母亲有如古希腊神话中经典的母女关系——冥后珀耳塞福涅和她的母亲谷物女神得墨忒尔,疾病与死亡的阴影在这段关系中爆发出黑暗的力量。如果母亲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她就会避开它,将它埋在心里。她会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意味着坚强。一种将事情藏在心里的勇气,一种不描述或大声谈论它们的勇气,一种将它们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里,反其道而行之的勇气。现在,“我”终于明白,感觉到某种不适,然后表达出来,需要一定的勇气。
——编者按
关于退潮的故事
周围环境中无声的事实对孩子的影响是无与伦比的。—— 卡尔·荣格
我曾经读过一本关于母女关系的书。它以得墨忒尔(Demeter)和珀耳塞福涅(Persephone)的神话故事为中心——描写的是母女之间的一段舞蹈,女儿离家又回家,母女由不和到重归于好,如此反复。
我很喜欢这本书,与此同时,我发现很难说清她们之间的这种舞蹈。我觉得,我和母亲之间从未有过这样的关系。我们的相处方式可以概括为一个简单的故事,故事里,潮水向着某个方向涌动,而一个少女将自己分裂开来,一部分随着潮水涌动,另一部分则像一副空壳一般坐在岸边。在这个故事里,少女并没有回家,她一点一点地失去了自我,三十五年来,一直随着潮水向着大海的方向退去,只有一副空壳在沙滩上涂鸦。
四岁那年,我第一次在沙滩上涂鸦。最奇怪的是,教我在沙滩上涂鸦的是我的母亲。
这发生在温哥华的海景幼儿园(Marineview Preschool)。当时的记忆已经模糊,只剩下零碎的细节在脑海中拼凑、交织:我和母亲站在幼儿园门口。一进门,有一个通往上一层的楼梯,一个通往下一层的楼梯。我们要向下走。
“我们下去吧!”母亲低声说着,向我伸出了手,我便牵起了母亲的手。
我用另一只手(右手)抓住扶手,像个大姑娘一样,跟着母亲慢慢地往下走。
大约走到一半,我听到母亲提醒。
“打招呼。”她轻声说道。
我停下来,抬起头,看到两个女人站在楼梯下,向我们微笑。我看了看母亲。她笑着点了点头。我松开扶手,胆怯地挥了挥手。
其中一位女士向我们挥了挥手,迎上了楼梯。
“你好。”她蹲在我面前说道。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亲切,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味道,像培乐多彩泥混合着糖果和香料的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我感觉到母亲抬起手臂,轻轻搭在了我的背上。
“她叫斯蒂芬妮,”她说,“她有点儿害羞。”
“嗨,斯蒂芬妮,”我面前的女士说道,“我也会害羞哦。”
我又抬头看了看母亲。
“交给我们吧,希拉。”另一位女士站在楼梯下面说道。
“只是……”母亲说道,“她……”
“交给我们吧,”蹲在我面前的女士附和道,“这样的情况我们遇到不下千次了。”
在那一刻,我感觉到母亲心中泛起了一丝忧虑。我便是她担忧的对象。我明白这种感觉,也感到些许安慰。母亲就是通过她的担忧表达爱的。例如,只有在母亲无尽的絮叨,犹如无时无刻不在我耳边萦绕的白噪声中,我才得以安然入睡。我抬起手,想再次抓住她的
手,但她没有接过我的手,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任由其担忧的情绪流露出来,而是弯下腰,双手捧着我的脸,深深地吻了一下我的脸颊。
“没事儿的。”她低声说,我并未从中听出信心,反而似乎在劝慰我,话里话外都透着担忧。她说的话与我的感受不一致。这是我印象中第一次感觉到母亲内心的纠结。
然后,我看着她转身、上楼、出门。我待在楼梯上,沉浸在她的忧虑中,很快,我自己也开始变得忧虑。
就在她身后的门关上那一刻,我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开始哭号。我用手拍打着橡胶踏步板,抗议着,号叫着。蹲在我面前的女士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她伸出手臂,试图安慰我。我狠狠地推开她,笨拙地擦了擦脸——我的眼睛、我的鼻子还有正在号啕大哭的嘴——然后,继续号叫。我的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手也在地上磨蹭,沾满了灰尘。直到今天,我都讨厌将手弄得脏兮兮的。
再去幼儿园的时候,我的脸上挂上了母亲所谓的“勇敢的笑容”。只是,这种笑容背后的我毫无勇敢可言。我觉得就像灵魂突然被抽离,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往两个方向用力撕扯。
从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开始,很多事情接踵而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阅历的丰富,我也收获了难以言表的万千感受。我渐渐明白,尽管母亲心里感慨万千,她也很少将这些感受表达出来。相反,她选择了行动——用行动表达感情。
母亲的爱在于事必躬亲,身体力行。在拥抱和为我塞被角时,可以感受到母爱;在黄瓜三明治和生日蛋糕中,可以品尝到母爱;在干净的衣物中,可以嗅到母爱。她在身边,便能知道她爱我。
记忆中,我常常黏在母亲身上。早晨一起床,我会用胳膊搂着她的腰。她忙着为我们准备要带去学校的午餐便当,我便将脸贴着她的绿色丝绒睡袍。有一年夏天,我们去海边,我蜷缩在她身边,她的手指轻轻地穿过我湿漉漉的头发——我看着汗珠沿着她的肚子滴下来,最后流入肚脐。
母亲虽然人在我身边,但似乎并非全身心在此。虽然她的脸上总是洋溢着欢喜和满足,但似乎没有其他情绪——例如悲伤和痛苦。我虽然在母亲身边长大,但我几乎不曾在她脸上见过痛苦的情绪。
我能感觉到这些情绪稍纵即逝,但我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也从未从她口中听到过。她从不诉说她的愤怒,从不表达她的怒火。母亲为我付出很多,但从不与我促膝长谈,涉及情绪时,尤其如此。
我开始明白,如果母亲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她就会避开它,将它埋在心里。她会让自己忙碌起来,这很容易。毕竟,一个六口之家有许多家务活。
通过仔细观察,我发现,她几乎不会表达任何一种情绪。这就是“大姑娘”的样子。这意味着坚强。现在,我终于明白,感觉到某种不适,然后表达出来,需要一定的勇气。但在成长过程中,我从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勇气,一种将事情藏在心里的勇气,一种不描述或大声谈论它们的勇气,一种将它们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里,反其道而行之的勇气。我的母亲绝对有这种勇气。我的其他家人似乎也是如此。我们可以用嘲讽、挖苦和幽默的语气绘声绘色地讨论当天发生的时事,但面对孤独、悲伤、愤怒或绝望,我们只会陷入沉默。
我像我的家人一样尽力学着变得这么坚韧,但这令我疲惫不堪。对于一个多愁善感的孩子来说,对于一个天生健谈,痴迷于文字、书籍和故事的孩子来说,永远无法吐露的情绪令我苦不堪言。也许,我对文字的热爱源于绝望,源于对表达复杂情感的强烈渴望。
大约每个月,我都会发泄一次。在我因情绪高涨无处诉说而不知所措的日子里,放学回家后我便会静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 陪着我的是窗台上的瓢虫。关上门后,我会一头倒在床上,号啕大哭。我会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母亲——我渴望她喋喋不休,渴望她安慰我,告诉我这是什么情绪,如何理解这一切。
但另一个我,更强大的那个我已经随着潮水向大海涌去。正是这个我在经年累月中抽走了我的灵魂。我明白这一点,因为虽然我嘴里喊着母亲,但我总是会用枕头捂住头。
简言之,我不能让她听到。我知道,在我内心的某个地方,她坐在我身边,当我向她哭诉时,我会更痛苦——我会感觉她身体里有一个她向我靠近,而另一个她则迅速离我而去。为了避免这一切,我向着无数不同的方向疯狂地寻找可以靠岸的地方,以及能抓住的锚和浮标。
哭过后,我便沉沉睡去,直到吃晚饭才被叫醒。从五岁到十岁,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十岁之后,我就不再哭,也不再用被子捂着脸了。只是打个盹,任由夜的潮水暂时把我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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