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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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把心中时刻闪动不休的一切念头视作真实。似乎有相当多的性格怯懦之人，将并不属于自己的某个卑劣的念头，误以为是自己与生俱来的本性，为此闷闷不乐。不拘是谁，都曾有卑劣的愿望在心头浮现。每时每刻，都有或美或丑的种种念头在心头浮现了又消失，浮现了又消失，人就是这么活着的。因此，只相信惟丑陋者方为真相，忘了美好的愿望同样存于人心，是错误的。时时刻刻闪动不休的一切念头，皆作为“事实”而存在，但指责其为“真相”，则是错误的。真相永远只有一个不是么。其他的统统可以不信，可以忘记。那个艺术家从众多浮游的事实当中，挑选出惟一的真相，给出了权威的回答，检察官也相信了。他俩都是热爱真相并能触知真相的杰出人物不是么。
那个可怜的、卑屈的男人，随着逐渐深入的思考，似乎也一点点地改变了为人的定位。眼看着一个本以为的恶人逐渐向善，实乃最大的快事。在辩护的同时，我也想顺带就这个男人身体里的虫——作为“艺术家”的无情——尝试作一番思考。非止他一人，所有艺术家的肚子里，都有一条怎么也不死的虫子，以冷酷之眼满不在乎地观察着最大的悲剧。这在上一章、上上一章，都已指责过了，但连这指责，我也想撤销给诸君看。一切都是为了助人。慈善许是我的本性。D 老师告诉我们，“只相信惟丑陋者方为真相，忘了美好的愿望同样存于人心，是错误的。”无论何事，似乎都可以把自己朝着好的方向去解释。现在，对于我以前的假设，即艺术家有非人的部分，艺术家的本性是撒旦，我有另一种反论，现在就告诉诸君。
——我知道有一个声乐家，叫卢西恩。他在未婚妻临终之际，陪伴床前，听到未婚妻的妹妹在一旁浑身颤抖放声大哭，他在由衷地对未婚妻的死亡深感悲痛的同时，也注意到未婚妻的妹妹的涕泣在发声技巧上存在缺陷，他突然产生一个念头，觉得恐怕需要适度的训练才能使涕泣变得更加动人心弦。然而，这位声乐家不堪忍受与未婚妻死别的悲痛，在未婚妻死后不久也去世了，而未婚妻的妹妹依照世俗规矩，在服丧的最后一天，便毫不犹豫地脱掉了丧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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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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