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诗人之一,陶渊明创造的文学世界成为令无数中国人沉醉其中的“桃花源”。上海师范大学曹旭教授以诗人之笔,用审美的眼光,以文字作导游,带您领略“桃花源”的迷人景致。
说:你不要学陶渊明;像杜甫说,他忍受不了陶渊明忍受的穷困。那么,就会和陶诗隔着一层。永远也不会像苏东坡那样,看出陶诗的“质”(朴),其实是“绮”(丽);“癯”(瘦),其实是(丰)“腴”。杜甫没有看出来,他的《遣兴五首》说:“陶潜避俗翁,未必能达道。观其著诗集,颇亦恨枯槁”——这也是许多人觉得陶诗难懂的一个原因。
(二)若以李商隐比陶渊明
我为商务印书馆注陶渊明,又注李商隐,两人诗一起读、一起注的时候,开始觉得陶渊明易,李商隐难;但注到后面,是李商隐易,陶渊明难。
陶渊明在“平易”中,隐藏了“艰深”;李商隐在“晦涩”里,有许多“大白话”。譬如《无题》里的“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心”;等等。
你以为李诗典故多、陶诗典故少吗?这是一种误解。陶诗中的典故,有时比李诗还多,甚至一首诗就有七八个;陶集仅用《列子》《庄子》的典故多达七十次,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何况,李诗用典,多用“古典”;陶诗有“古典”,还有“今典”,譬如《述酒》,比李商隐的《锦瑟》更难懂。
我说比李商隐难懂的意思是,李商隐犹如墨鱼,在吐出墨汁隐藏自己的时候,渔人把网撒向墨汁,鱼就在里面了。因为“无题”等于“不愿意说”;“不愿意说”,等于暴露了这首诗“有敏感词”。不是政治敏感,就是爱情敏感。其实,从人的生命出发,把网往爱情上一撒,李商隐的感情基本会在里面。
陶诗“埋”得深的原因在于:李商隐“无题”诗中“本事”一旦披露,涉及的是一些女性的名誉和自己的名誉;顶多与令狐绚父子关系进一步恶化,基本没有生命危险;而陶诗中的真相和“本事”一旦披露,就有生命危险,陶渊明是当时社会上的“危险人物”,你不知道吧!
还有,两个人的诗歌节奏不同,李商隐比较“密”,比较“紧”,是一种“艺术节奏”,读到又紧又密的典故和意象,没有读完,头就痛了,觉得不懂;陶渊明的节奏比较“松”,比较“缓”,是一种“生活节奏”和“自然节奏”;容易让人觉得懂了,其实永远没有懂。
导言
卷之一 诗四言
停云(四章)并序
时运(四章)并序
荣木(四章)并序
赠长沙公(四章)并序
酬丁柴桑
答庞参军(六章)并序
劝农(六章)
命子(十章)
归鸟(四章)
卷之二 诗五言
形影神(三首)并序
形赠影
影答形
神释
九日闲居并序
归园田居(五首)
其一(少无适俗韵)
其二(野外罕人事)
其三(种豆南山下)
其四(久去山泽游)
其五(怅恨独策还)
游斜川并序
示周续之祖企谢景夷三郎
乞食
诸人共游周家墓柏下
怨诗楚调示庞主簿邓治中
答庞参军并序
五月旦作和戴主簿
连雨独饮
移居(二首)
其一(昔欲居南村)
其二(春秋多佳日)
和刘柴桑
酬刘柴桑
和郭主簿(二首)
其一(蔼蔼堂前林)
……
卷之三 诗五言
卷之四 诗五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