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的天色还在沉睡,天空低垂,机翼在视线里有些碍眼,飞机正缓缓爬升,远处的亮光透过云层晕开,云朵被朝阳皴染出几分红韵。2017年5月22日上午8点30分,乌鲁木齐才睁开惺忪的睡眼,杨凌的太阳早已高高挂在天上,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下文简称“西农”)已经上课了。从乌鲁木齐飞往哈萨克斯坦共和国阿斯塔纳的航班载着张正茂和他的同事——韩清芳、黄镇,在朝霞中渐行渐远。
“新闻里那些哈萨克斯坦留学生的普通话真是标准,咱们倒是南腔北调的。早知道应该学几旬哈语,这次还能派上用场。”黄镇老师的话似乎叫醒了大家。
张正茂捏着嗓子道:“你说话就用新疆维吾尔语腔调肯定管用。他们那里有人也讲维吾尔语,电视台也有用维吾尔语播音的。”
“你这只能算‘醋熘1.0版’维吾尔语调调,仅限杨凌哈!”韩清芳老师笑着打趣道。
中国新疆的地域文化和哈萨克斯坦的文化有很多相似之处。新疆是少数民族聚居区域,维吾尔族、哈萨克族、蒙古族、回族、柯尔克孜族、塔吉克族、乌孜别克族、塔塔尔族等多民族杂居。在游牧业为主的时代,两边牧民往来相当频繁。如今,哈萨克斯坦是与中国西部地区毗连的最大且最重要的国家,在中国的邻国中,土地面积仅次于俄罗斯和印度,与中国的边境口岸就有7个。中哈边境线长达1700多千米,占新疆边界总长的1/3左右。
张正茂一行人是西农农学院的专家,目之所及、心里所想大多是与农业相关的事。张正茂自受命参与建设中哈农业科技示范园这一国际项目以来,一直在紧锣密鼓地寻找资料,了解哈萨克斯坦的农业状况。纸上谈兵,对于说书人可行,对于搞农业的人,是行不通的。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农时、农事是农民一年之中的头等大事。民以食为天,自古以来,没有例外。现代科技无论如何发达,人民群众都是以食为天。二十四节气,正是中国古代用来指导农事的“指南针”。正如《孟子》所言,“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
中国的暮春时节,正值哈萨克斯坦最重要的春耕播种期。张正茂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把中国的种子播种到有“中亚粮仓”之称的哈萨克斯坦,种在那片肥沃的黑土地上。能否完成使命,一切等两小时后飞机落地了便可见分晓。
昨天在乌鲁木齐吃晚餐时,专攻作物栽培与耕作学的韩清芳教授说:“黄老师年轻。张老师,您年龄最大,您心里有谱儿吗?”
“能有啥谱儿,只有确定出行的事是肯定的,农业试验基地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咱们搞的研究是风天雨地泥土里出科研。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咋样,咱们确保把种子种下去,这就是谱儿。”
乌鲁木齐与北京在地理上有两个小时的时差,由于第二天要赶飞机,张正茂回到酒店早早就躺下了。也许是因为时差,也许是因为韩清芳随意的一句问话,出发前几个月发生的种种事情也伴随着失眠一幕一幕翻涌出来。我们干的是扎根土地的活儿
春节总是匆忙,很快又开学了。今天农学院院长单卫星教授拽我谈论一件宏阔的事:西农要在哈萨克斯坦建立农业科技示范园。这个设想需要具体的人去执行,学院里便想到了我。因为我多年从事旱地小麦育种研宄.并且有丰富的基层工作和试验示范工作经验,所从他想让我参与哈萨克斯坦农业科技示范园的工作。
既然领导找我,我责无旁贷。当然,我认为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研究机会,不论对于我个人还是学校,甚至国家而言,都是如此。尽管联盟学校互访互动往来多次,但那都只是合作意向,没有实际的行动。建设农业科技示范园是第一次落地,而我的任务是开荒,注定了“要风没风要雨没雨”。但,我同意了。
国际合作我没有做过,临近退休,这是工作生涯中最后的拼搏,也是一个大挑战。我问自己:这份拼搏会不会只是枉然?工作生涯最后画上的感叹号会不会是个“感伤”号?
我咋就没多想一想就接受任务了?!真是干的多了,想的就少了!
两眼盯着机会,而忽视了机会前面横着的巨石。年过半百做事还这么缺心眼,答应得真够爽快!
在哈萨克斯坦建立农业科技示范园毕竞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工作,牵扯国际关系,会涉及政治、经济、人文等众多方面,而我对中亚又极其陌生。思谋一下怎么开展功课,这是当务之急。
2017年2月18日张正茂
因“一带一路”倡议,西农和哈萨克斯坦政府结下了一段不解之缘。早在2013年,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哈萨克斯坦,在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演讲,提出共同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其后,时任西农校长的孙其信多次率团访问丝绸之路沿线国家的农业大学和科教单位,为丝绸之路农业教育科技国际合作打下良好的基础。2016年7月15日,哈萨克斯坦第一副总理萨金塔耶夫率代表团访问西农,赛福林农业技术大学和西农签订了校际合作协议。同年9月22日,孙其信校长率专家代表团访问哈萨克斯坦国立农业大学和赛福林农业技术大学,并签订校际合作协议。2016年11月5日,来自包括中国和哈萨克斯坦在内的“丝绸之路”沿线12个国家的59所高校和科研机构的120余名代表,齐聚西农,共商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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