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严肃文学破圈之作、青年作家班宇代表作《冬泳》全新再版:一部打通了纯文学与市场的边界,让严肃文学破圈,让“东北”与“文学”成为热点话题的文学畅销书;豆瓣年度图书,第四届单向街书店文学奖年度作品,新浪好书榜“2018年度十大好书”,2018年度《收获》推荐,第十九届百花文学奖短篇小说奖;
★ 戴锦华、阿乙、贾樟柯、李健、易烊千玺、董宝石、李诞、谈波、蒋方舟等诚挚推荐;
★ “人们从水中仰起面庞,承接命运的无声飘落”,关于时间穿过每一个人,到底会留下怎样的痕迹。——《冬泳》是班宇创造的“昨日世界”,萧索的工厂、失落的赌徒、城市的边缘;是写给逝去北方的情书,展演悲情与抵抗;也是写给此刻你我的记忆之书,艰难维系普通与平庸的漫游者,被动、沉默、挣扎而活的幸存者,面临窘迫、丧失,惯于沉默的人保持着最后的浪漫与尊严,往前走,不回头。
★ 划破冰面,点亮黑暗,为今日之北方刻写一份有温度的备忘——“那些旧的,锈的,结冰的;被遗弃或被损害的,所有的闪光与心碎,在这里停留,对视,交谈”,经验溃散、季节凝冻之际,在故事里重拾蓬勃的生命野望,再次踏上隐秘而漫长的征程。
★ 细密诗意的语言;轰鸣里深潜宁静,幽默中怀藏温柔——在声音日渐稀少的世界,班宇仿佛浪漫时代的行吟诗人,以准确、克制、优美之笔,书写强力广阔的歌谣。班宇迷恋写作里的“浮生感”,笔下人物在现实的挤压里拥有一种苦中作乐的生存智慧;在他们身上,除了表演出来的“幽默”,还有深藏不露的玄妙和真实。
★ 视觉设计师李政坷以独特的视觉语言赋予《冬泳》新的声音——倾泻而下的巨大水流,无声中包含着巨大的声响,是人们在漫长沉默后积蓄的爆发,是时代的裹挟,是生命力展现出的悲怆与浪漫。书名字体如同写在小卖部门口木板上的告示,结实、本分。书名位于封面最下方,从构图上最大程度保留了整个画面的情绪空间与奔泻下坠的势能;
盘锦豹子
孙旭庭第一次来我家里时,距离那年的除夕还有不到半个月,我正在院儿里放鞭,一整挂大地红被拆成五百个小鞭,我捋顺火药捻儿,举着半根卫生香逐个点燃,这些小鞭我已经连续放了三天,炸过冷空气、铁罐和下水井盖,闷哑的、低沉的、脆亮的、空洞的,各种各样的动静都听过,到最后觉得索然无味,口袋里还剩着大半兜的火药,没处施展。
我站在门口雪堆的最高处,望见有人朝我家的方向走过来,方脸,眼睛亮,个子挺高,得有一米八,但背有些驼,穿一身灰色呢子大衣,敞着怀儿,系一条奶白色围脖,戴黑皮手套,远看挺有派,眉眼儿周正。我不认识这个人,准备吓唬他一下,于是吹了两下香灰,想要在他走近时,点根小鞭朝他扔过去,然后跑掉。他走到一半时,忽然立在原地,不再前行,而是直直地看向我,仿佛能洞穿我的心思,没过几分钟,我的小姑推着自行车从另一条路走过来,车轮在她身后的雪地留下一道浅淡的印迹。他们说了几句话后,小姑忽然发现雪堆上的我,于是挥着手高喊我的名字,我很不情愿地从雪堆上滑下来,走过去迎接。
走到近处,我才注意到,他左手拎着柳木筐,里面装着半把蒜毫、两瓶黄桃罐头和一只光溜溜的白鸡,右手拎着一个扎紧的编织袋,上面写着两个粉色大字。我指着编织袋问小姑说,这第一字我认识,念尿,撒尿的尿,第二个字念啥。小姑翻过来编织袋看了看,瞪了他一眼,然后对我说,念素。我问,啥是尿素。小姑说,我也不知道。我说,可能是从尿里面提炼出来的精华。我转过头去问孙旭庭,我说得对不?他尴尬地咳嗽两声,伸出手将编织袋递向我,我有点犹豫,但还是接了过来,发现袋子根本没什么重量,飘轻儿,稀里哗啦乱响,好像大风一吹,它就能在空中摆起来。
孙旭庭跟在小姑后面进屋,满面红光,精神十足,点头哈腰打招呼,我奶用白瓷缸子给他沏了一杯浓浓的花茶,离着老远都能闻见漾出来的苦味儿,然后便拎着那只白鸡钻进厨房里。孙旭庭脱下呢子大衣,问小姑说,有衣裳挂儿没?小姑说,没有,我家衣服都堆炕上。他说,借的,明天得还回去,版型不能给整乱了。小姑想了想,把大衣的领子口儿戳在门口的拖把上,看上去像一位窝囊的丑角儿。孙旭庭憨笑着说,还得是你,真有办法,懂得随机应变。小姑说,干活吧,好好表现。
……
冬泳
……
我赤裸着身体,浮出水面,望向来路,并没有看见隋菲和她的女儿,云层稀薄,天空贫乏而黯淡,我一路走回去,没有看见树、灰烬、火光与星系,岸上除我之外,再无他人,风将一切吹散,甚至在那些燃烧过的地面上,也找不到任何痕迹,不过这也不要紧,我想,像是一场午后的散步,我往前走一走,再走一走,只要我们都在岸边,总会再次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