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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时间 :
赤彤丹朱(精)/张抗抗文集
0.00     定价 ¥ 68.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浙江新华配书)
此书还可采购25本,持证读者免费借回家
  • 配送范围:
    浙江省内
  • ISBN:
    9787559859532
  • 作      者:
    作者:张抗抗|责编:吴义红
  • 出 版 社 :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23-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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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著名作家张抗抗长篇代表力作,《赤彤丹朱》用不同于传统小说的叙述方式和文体结构,从“女儿”的视角讲述了“我”的父辈,一对“红色恋人”长达半个世纪的坎坷经历。小说的新奇构思,真切表现出更为同步的生命体验,写出了历史烙刻在“我”身上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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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彤丹朱》是著名作家张抗抗对自我创作的一次超越。叙事手法创新、独特,打破了传统的线性叙述的方式,历史时间和叙事时间跳跃流转,不同视角的转化使得读者对叙述空白不断联想补充而获得新的感悟和内容。作者在关注现实,关注女性的同时追问历史,试图揭示历史的真相,挖掘人性与当代人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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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抗抗,1950年生于杭州,1969年赴北大荒农场,1977年考入黑龙江省艺术学校编剧专业,1979年调入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从事专业文学创作至今。国家一级作家;第七、八、九届中国作协副主席;第十、十一、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2009年至2020年受聘国务院参事。

已发表小说、散文八百余万字,出版各类作品百余种。代表作:长篇小说《隐形伴侣》《赤彤丹朱》《情爱画廊》《作女》等。曾获全国优秀中、短篇小说奖,第二届“鲁迅文学奖”,以及“《上海文学》奖”“蒲松龄短篇小说奖”“中国女性文学奖”“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版权保护金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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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小说描述了一个革命知识分子家庭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的坎坷命运,以及三代人离合悲欢的生命历程。从20世纪30年代末期的珠江三角洲、秀美的江南水乡、抗战时期的孤岛上海,一直到90年代春回大地的西子湖畔。在历史复杂的矛盾冲突中,塑造了一对热血青年对爱情和革命的向往与追求。他们历经了半个世纪的生死磨难,挚爱如初,浪漫的激情和梦想依旧。没有梦的人生,白昼太漫长,黑夜太荒凉。但因噩梦终究会醒,人类永远在痛苦中苦苦寻找着实现理想的路径。作者以“我”的独特视角,重新审视父辈的历史。对半个世纪以来的红色风暴,做出了深层的解读与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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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她一直在拼命地号啕大哭。我听见她的哭声压倒了窗外的知了叫。知了声声如雨,她和知了都已精疲力竭。她哭是因为她随时有可能被扔进马桶里溺死,我对此也提心吊胆,如真是那样的结局,我从妈妈出生的一开始,就失去了在七十年后,来饶舌地写出这一切的可能。

那是1923年一个燠闷的夏日清晨,一条小船在雾气中解索离岸,慢吞吞地划向十几里路外的埭溪乡。她对自己的出生地,洛舍乡下的一个小村尚一无所知,就即将被她的故乡遗弃。

她的父亲之所以没把她扔进茅坑,而最终决定把她送往埭溪的一家天主教会办的育婴堂,完全是由于她母亲的苦苦哀求。即便是在江南这一带富庶的鱼米之乡,溺死女婴的事情家家都见怪不怪。那个晦暗的清晨,她母亲紧紧抱着她坐在狭窄的船尾,心里抱着最后一个念头,她只希望她的第三个女儿,能因育婴堂而活下来。

那天的太阳一出来就很毒。运河两岸的桑树蔫蔫地垂着头,河滩上的鸭子饥渴地往水里钻,一旦浮出水面,翅膀羽毛上的水珠子,立时被阳光烤干了。那个女婴在焦灼的日头下微微睁开了眼。她看见金色的天空下有翠绿的小鸟飞过,薄云中传来铃铛的响声,一弯新月湿漉漉地浸入河水的尽头,太阳与月亮同在,染得河水一片湖蓝一片橙黄一片绯红……

她就这样安静下来,悠悠欣赏着运河8月的景色,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旅行。小船的木舷擦过水道两边茂密的水草,痒痒地挠着她的脚心,她禁不住咧嘴悄悄一乐。这似乎意味着她对离开那个嗜赌如命、不务正业的父亲和贫困的家庭毫不留恋,甚至还有几分欢喜。她母亲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由大惊失色,惶惶然将头上的油纸伞,挡住了她茫然四顾的黑亮亮的小眼睛。

这次出生后第六天的旅行,决定了并改变了她的一生。她一生中第一次编织自己的梦,就是始于那条小船。从此她喜欢漂泊无定、没有方向地独往独来。风光旖旎的大运河在她来到人世之初,赠给她一件礼物。在我看来,运河之神等待这个女孩的到来,已等了许多个世纪。

那一天她还没有名字。

 

育婴堂的大门吱呀一声关上的时候,她的母亲扑到门上失声痛哭。她的母亲并未离开,而是在那条破旧的门槛上坐了整整一下午,有几次她站起来想走,却又重新跌坐下去。她伤心地哭着,撩起衣襟擦汗又擦泪,前胸后背都已被汗水和泪水湿透,引了许多街上的闲人来看。黄昏时,一个衣衫邋遢的男人扛着桨来唤,说是该回了,再不回你老公晚上又要打你了。她忽然起身,发疯般地敲育婴堂的大门,说嬷嬷你把小毛头还给我,我们死也死一道去了!

那个黄昏,她的母亲死死地把她箍在怀里,一步一步穿过埭溪乡的长街,犹如同她的女儿共赴刑场。小船就拴在桥头的木柱上,随着岸边灰白色的泡沫起起伏伏,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套鞋。

那一天,无论她的母亲将她扔在埭溪的育婴堂里,还是重又把她抱回家去,我们的故事都会是另一种情形。但是运河之神既已钟情于她,木桨既已为她展示了天空和新岸,小船便不忍将她抛于埭溪,宁可在河心逆流打转。

一个戏剧性的转折就这样突然来临了——

桥头出现了一群人,朝着她款款走来。为首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看上去就是户好人家。那老太抱过孩子看了又看,看着看着眼泪就淌了下来。老太低声细语地问她的母亲:嫂嫂你晓得洛舍镇上的面铺“朱万兴”不晓得?她母亲点点头。老太又说:这街上的人都认得我,大桥头东面街上,第三家铺子的老板朱春谷,是我的儿。不瞒你,我儿媳妇前年生下一个男小人,可惜得七日脐风死了;前几日,又生一个女小人,也不晓得朱家前世造了啥孽,昨夜里,那女小人又得七日脐风没了。她娘发着热,还不晓得此事。刚才有人来报信,说有人在埭溪育婴堂门前哭着不走。我想这做娘的也是可怜,就坐了船赶过来了。倒像是我们两家前世有缘,我来了你还没走,小人儿也没处落脚。倘若你不嫌弃,就让我把小人儿抱回去,留在我家,我这当婆的做主,把这小人儿当自家亲生的孩儿养,你也算没白白生她一回。这小人儿在我家,有吃有穿,比在你家享福。你若是放进育婴堂,日后让谁家领去做童养媳,就吃不尽的苦了……

她的母亲总算止住了哭声,抬头仔仔细细打量了老太一番,似还未从眼前这由天而降的福音中反应过来。她把老太刚才的话想了又想,终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千恩万谢起来。

老太又嘱身边的人,送了两匹布料和几块银圆给她生母。等她上了船,老太有话叮嘱她说,小囡既已是朱家的人,自然会当亲生女儿一样养,不会亏待她一丝一毫。所以日后,唐家与朱家,就不要来往了。

在我母亲的历史上,第一次由现实到梦幻的交接就此顺利完成。她的生母将她托付给了一只宽阔而温暖的新巢,便放心地离她远去。小船凄凉的桨声渐渐消失在暮色中,而在襁褓中的她却浑然不觉。

她被那老太抱上了另一条小船。小船原路折回洛舍,轻捷的木桨在水里扳起一个又一个碧绿的漩涡。清晨的那弯新月,在河里慢慢沉下去,在相反的方向,一轮金光灿灿的太阳,从天幕上冉冉升起。

似乎她注定要被美丽的洛舍漾所养育,一朝一夕之间,她被另一双大手,抱回了富裕安宁的洛舍。如今的洛舍镇,对于她已是另一番天地——她走出了乡下衰败的唐家,走进了开明优裕的朱家,从此走向她浪漫而多难的生涯。她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直到在此遇见我父亲,直到走出洛舍……福兮?祸兮?当时我无法同她交流。

 

洛舍镇坐落在杭嘉湖平原中部,大运河的西岸。北靠湖州、西临天目,是古代吴国的属地。托大禹和历代百姓治水之功,这一带湖港河渠贯通八方,织成密密水网,雨淫则尽收,水满而不溢,年年风调雨顺,桑蚕菱藕稻米鱼虾应有尽有,是个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小街上那翘角飞檐的木板楼,高一座低一座,浮在水上、托在桥上,别有江南风情。曲曲弯弯的河港是路,带篷的大木船和尖尖的小木船便可安步当车,所以当年洛舍镇上的女人,走起路来,总是颤颤悠悠,像是漂在水上的一担白生生的蚕茧……

从镇东到镇西,一条青石板小街横贯而过,天未亮,便有担水的男人,从河埠舀起满满的水桶,一路洒漾着水迹,拐入白墙黑瓦的深巷,石板路终年湿漉很是滋润。街南的店铺,一家家凌空架在河上,从窗口甩下红木小桶,从河里拎上来,水就直接倒进了锅灶,四处弥漫着松柴喷香的烟味……

传说一千多年前,曾有洛阳人为避战乱南下到此,发现天下竟有如此风水宝地,再也不肯离去。子孙繁衍、安居乐业,先有舍、后成屋,逐年建成这座小镇。为纪念故土洛阳,起名洛舍。到我母亲被这个小镇收留时,当年的洛阳遗风早已荡然无存。“朱万兴”的创业者,多年前从江苏丹阳迁徙而来,丹阳人擅长经营面食面点,在江南小镇上以此谋生。在她到来之前,“朱万兴”的生意一直兴隆发达,加上她父亲行医的收入,还有乡下的田产和茧行商行的股份,虽然排不上江南豪富之列,也算是丰衣足食的小康人家。

那天天黑她被人抱进家门时,已经乖乖睡着。穿过阴凉而悠长的店堂还有昏暗的天井,我听见咯吱咯吱的楼梯响动,很多双眼睛庄严地向她围拢。她的新祖母小心翼翼地替她换去所有的衣衫,她赤裸裸蠕动着身子,像一条正在蜕皮的幼蚕。光滑洁白的脖子上手腕上,没有佩戴一件银器。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的新祖父在角落的藤椅上咕哝了一声。

 

当年洛舍镇上的人都知道,朱家大小姐很得朱家人的宠爱。

她被起名叫朱慧仙,小名信珠。这是小镇上的人所能想到的最美丽的名字了。她的皮肤雪白头发墨黑,鼻梁高挺,眼睛虽小了一点,发际却生有一对壮硕而肥大的耳垂。她祖母得空,便坐在床头用手久久地摩挲她的耳垂。我的太外婆认定信珠姑娘是个有福之人。她被抱回朱家的那一日,她的养母在病中不解真情,把她当成自己亲生的那个女儿,急急托出一对鼓胀的乳房将她灌饱。以后的日子,更是倍加宠爱,喂奶一直喂到她三周岁。断奶后祖母向儿媳说了真话,她母亲也就是我的外婆并不吃惊,说自己喂大的孩子同亲生的一样。我未来的外婆从此未能生育,待我妈妈一直视如己出,全家人也都把信珠小姐捧为掌上明珠,要什么给什么,有求必应。所以我妈妈在十几岁离家外出读书前,已被“朱万兴”(诸如此类)惯出了一身随心所欲的坏毛病。

全家人中最宠她的,就是把她从船上带回来的那个老太。我的太外婆在世时是一家之主,拥有贾母一般的绝对权威,连祖父都要避让三分。太外婆或许在看见那粉红色的小人儿的第一眼,就深信这女孩同朱家有着一种神秘的缘分,说不定就将是“朱万兴”的幸运之星。她把我妈妈的生日,定在她抱进朱家大门的那一日,从此每逢阴历六月二十一,都要为她摆席煮面,面条的碗底必然卧着两个鸡蛋。她周岁生日那天“抓周”,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着不要不要,抓一只元宝,扔了;抓一只粉盒,又扔了;有人把一块石印塞在她手里,她一扬胳膊,那印章掉地,摔破了一只角;抓到最后,抓起了一本小人书,塞进嘴里就啃了起来……

稍大些,我妈妈整日优哉游哉地四处闲逛,将屋后一树紫色的桑葚一粒粒填进嘴里,染得牙齿嘴唇如黑陶般乌亮。她若是不小心打碎了碗或是泼了一地水,呵斥便无情地落到她母亲的头上,而她却逍遥法外。丹阳人持家素来节俭,每天的晚饭全家人基本喝粥,但在她的面前,却用金边的盘子,盛着从饭馆里叫来的四只冒着热气的烧卖。吃啊,吃啊,祖母用筷子点着她。周围人则目不斜视。

我和我未来的妈妈,童年时食用了水乡太多的鱼虾鳖鳗。她用挑夫担来的井水,漱净嘴边的鱼腥味,漫不经心地走向后来一贫如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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