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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美貌皇帝顾元白X忠君狠厉将军薛远,对百姓来说,只要圣上还在,大恒就能河清海晏。
避暑行宫
顾元白给薛远量完身高之后,发现他虽然没有一米九的高度,但也快要到了。
这样的身形若是穿上盔甲,跨上骏马,想必大刀长枪一扬,便是悍勇无比的醒目模样。
田福生同顾元白一块儿惊讶感叹了一下,随即便拿着布尺,道:“圣上,小的也给您量一量?”
顾元白笑了笑,站直:“来吧。”
田福生没有圣上高,最后这软尺还是到了薛远的手里,薛远从脚下向上给圣上量着身高,最后闷笑出声:“圣上要比臣稍矮一些。”
他同顾元白离得近,笑起来的时候,胸腔之中的震动好像就在眼前。顾元白抿唇,似笑非笑:“薛卿觉得自己就是很高了?”
薛远轻声道:“比您高就好。”
顾元白:“滚一边儿去。”
和亲王随着宫侍的指引来到这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圣上发如绸缎,滑到了身前妨碍了视线,薛远便伸手,手指穿过黑发轻轻撩起,像捧起水一样温柔。
和亲王的脚定住不动了。
身边的太监小心翼翼道:“王爷,小的给您通报一声?”
和亲王恍然醒神,他移开视线,看着身边枝条长长的柳树,敷衍地点了点头:“通报吧。”
约莫是顾元白平日里太过强势和危险,伴君如伴虎之下,反倒让和亲王忽视了他这个弟弟还有着一副好皮相的事实。
和亲王压下心中万千头绪,走出来同顾元白行了礼,瞥了一眼湖边的鱼竿,语气硬邦邦的:“圣上准备何时前往避暑行宫?”
和亲王总是这么不讨喜。顾元白懒得理他,田福生见机插话道:“回王爷,圣上吩咐过了,五日后便迁到避暑行宫中。”
和亲王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臣也回府尽早准备了。”
“去吧。”顾元白这时才懒懒回话,“和亲王要是有时间,再多学学宫中礼仪。朕今早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和亲王过来用膳,这是一觉睡到午时了?”
和亲王一怔,随即应了一声:“是。”
顾元白竟然等着他用膳了?
和亲王的心情好了一些,又朝着顾元白看了一眼,这一眼之下,只觉得这弟弟唇红齿白,没有少年时那般讨人厌,更没有平日里那样威严可怖了。
顾元白松松地握着鱼竿,注意到了他这一道视线,眉头微微一挑,笑着看了过来:“和亲王还有事要同朕说?”
和亲王尽量平和地道:“圣上刚刚是在同侍卫们做什么?”
顾元白随口道:“玩闹一番罢了。”
和亲王原本想走,但顾元白这句随口敷衍的话一出,他就迈不动脚了,板着脸吩咐太监:“给本王也拿根鱼竿来。”
太监将座椅、鱼饵和鱼竿等一同备来,顾元白让人将他的位子搬远了些,半笑道:“别抢了朕的鱼。”
水面被风吹起波澜,顾元白钓了会儿鱼就昏昏欲睡。过了片刻,有太监前来通报,说是从京城外头又送来了一批善捐。
顾元白眼睛一亮,顿时从困顿之中醒了神,他将鱼竿一扔,圈起袍子步步生风:“走,去瞧瞧。”
他走得太急,鱼线钩住了他的衣袍。薛远反应极快,大步走过去就拽住了他,托着小皇帝的手腕黑着脸:“能不能慢点儿?”
顾元白回头一看:“朕急。”
薛远托着他的手腕不松手,等顾元白彻底停住了脚才放下。他弯下腰给顾元白解着鱼线,语气不怎么好:“圣上,您再多走一步,鱼线就能勒到肉里了。”就顾元白这细皮嫩肉的,分分钟就能见血。
田福生瞅了一眼圣上的脸色,对这位爷隐隐佩服。
瞧瞧,说这种话的时候也面不改色,自始至终,这位爷的胆子就没变过,对圣上什么都敢说。这样的人陪在圣上身边多好啊,有胆量催促着圣上吃饭休息,让圣上龙体康健。但谁让圣上不看重薛远呢。
说是不看重好像也不对,若是当真不看重,怕是薛大人早就挨板子了。
等薛远一解开鱼线,顾元白就大步迈了出去,薛远看着他的背影,将鱼线团成一团扔在了一边,大步追了上去。
和亲王身边的随侍问道:“王爷,您还去吗?”
在这儿最大的主子走了,主子身边的奴仆也浩浩荡荡地走了,湖边的地刹那间就空了出来,凉风一吹,倒显得有几分萧瑟。
和亲王毫无动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湖中的鱼儿游过来吃了鱼饵,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钓鱼的人却只是看着,好似透过涟漪看到了另外的东西。
过了好半晌,和亲王才不屑道:“本王是来钓鱼的,难不成圣上在哪里,池塘就跟着跑到哪里了?”
随侍讪笑,不敢再说。
这一批来到京城的捐款,被顾元白查完数量之后,全数转到了荆湖南与江南两地留作建设之用。
处理好这件事之后,顾元白已经是浑身汗水,田福生问他可要沐浴,顾元白想了想,摇头拒绝了,摇头时的余光瞥过了薛远,仍然没在薛远身上停留一秒就转开了视线。
薛远幽幽叹了口气。
宫殿之中即使摆上凉盆也闷得很,顾元白并未多待,无事之后,便起身准备朝着湖边而去。
走到半路时,路过一片密林。圣上身后不远处的侍卫突然觉得膝弯一痛,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失去平衡,直直往圣上身上撞去。
想拦住他的人慌乱,上前挡住圣上的人急躁,也不知怎么了,眨眼之间人群就乱作了一团。
顾元白就在慌乱之中被人抓走抵在了树上。
树枝猛地晃动了一下,几片碧绿叶子飞下,树影荡悠,丝丝密密地沉浮凉意。
薛远在大庭广众之下带走了顾元白,将威严的皇帝困于自己与树干之间,神情似认真似说笑:“圣上,您先前说过,等臣想明白要什么了之后再来同您说,您就会将东西给臣,这是真是假?”
顾元白有些难受,伸手去推他:“朕说过的话,自然没有失信的道理。”
薛远的胸膛推不动,顾元白皱着眉,屈指毫不留情地弹了他眉心一下,压低声道:“起开。”
“起哪儿去?”薛远眉心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红印,道,“臣还没说过自己想求什么。”
顾元白终于抬头看他,与薛远对视:“薛卿想要什么?”
薛远张张嘴,顾元白刚以为他要说出来,谁知道他突然另转了一个话题:“圣上,臣想再多求一个。”
顾元白:“……”
“啪”的一巴掌,当众和皇帝谈条件的薛远脸上就印出了一个红印。
顾元白干净利落地收回手:“舒服了吗?”
薛远的脸偏了一瞬,他顿住不动,脸上感觉火辣辣的。片刻后,他才用舌尖抵着被打的侧脸,回过头朝着顾元白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圣上,您这一巴掌用的力气有点小。”
顾元白的目光放在他的脸上,微微眯起了眼。
这样专注的视线,全投在薛远一个人身上。慌乱摔倒的人得不到顾元白的视线,粮食、政务、那片湖、那些鱼全都得不到顾元白的目光。
薛远被看得有些激动,他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脸道:“就这么点力气,哪能让我知道疼呢?”
“再用点力,”他用舌尖抵着自己的脸,笑眯眯道,“让臣流出血,这才算厉害。”
第二章
等从树后出来,这些时日出尽风头的将帅人才薛大公子的脸上,已经有一左一右对称的深深红印了。
薛大公子脸上笑眯眯的,似乎并不以此为耻,反而以此为荣。两道巴掌印清清楚楚地惹人注目,田福生一众人的惊奇视线投过去,也没见这位大爷表情有丝毫的难堪和羞愧。
薛远坦荡大方极了,把俊脸上的东西当作展示,长眉微展,双手背于身后,悠然跟在顾元白身旁。
顾元白面不改色地往湖边而去,神情之间有隐隐的若有所思。
因为这隐隐的若有所思,他都忘记立即去惩治薛远的放肆了。
薛远落得远了些,周边的侍卫们一眼又一眼地往他脸上看来。侍卫长憋了一会儿,没忍住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薛远伸手摸了摸侧脸,颊边被顶起,突然笑了,暗藏得意:“羡慕?”
侍卫长:“……”
薛远看着别人吃瘪,心中爽快了起来,他脚步轻快,看向走在前面的顾元白,看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勾唇笑了。
圣上的衣物贴合身形缝制,每个月都有新衣朝着宫殿送去,顾元白穿的衣服,无论是常服还是正经无比的礼服,帝王的繁复和严肃已经从这一身身的衣物上展露了出来。
看着只觉得威严,并让人不敢生出任何忤逆之心。
等这一日过去,皇帝四日后将启行去避暑行宫的事情已经传了下去。
各王公大臣和皇室宗亲早已准备好随时启程了,听到命令后,当即开始做起最后的准备。
他们大部分在避暑行宫外都有自己的府邸,行宫之中也有各处办事的衙门处。如今七月半,前半个月,热得脑子都不清楚的各位大臣和宗亲,最期盼的就是皇上准备迁到避暑行宫一事。
避暑行宫位于京西旁的北河处,夏季清凉,冬季温暖,乃是真正的四季如春。
宫中的人也在忙碌地准备最后的东西。这日,户部尚书前来拜见顾元白,同户部侍郎一起向圣上禀告先前剿灭反叛军与所获得捐款的总数量。他们两人红光满面,笑容都止不住,具体数目一报,顾元白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了神。
现在江南和荆湖南两地都被牢牢地把握在皇帝的手里,江南是鱼米之乡,富得流油,光镇压那群豪强所获得的资产,就可以填满数个国库,可以将全国的粮食仓、肉仓给填得满满当当。
这些豪强十几年积攒的资产总数量大得惊人。更别说从四面八方涌来京城的捐款,直到现在,这些捐款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这两项来源,猛得把户部都给砸晕了。
“即便是我朝最为繁盛,国库最为充足的时候,”户部尚书笑得见牙不见眼,“也比不得如今的十分之一。”
顾元白回过神来,心中也是高兴,但还能冷静,玩笑道:“如今不叫喊着说朕浪费银钱了?”
户部尚书讪笑:“臣怎么敢。”
顾元白哼了一声:“以后养兵、修路、造船,都给朕大方点。”
“是,圣上今日说的话,臣与大人必然时时刻刻放在心上。”户部侍郎也在一旁笑着道,“圣上,臣与大人此次前来,其实也是为了修路一事。”
历史上每个朝代每个州县都会修官道,官道可以由任何人在上面行走,却不允许任何人将其占为己有。
各州府的官道其实都已修建得差不多了,如今只是修缮或者补上以往未建起的交通,两位大人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询问圣上是否要多费钱财,将各道路修到县乡的问题。
以前修路,多是以土、石、砖、瓦为主,修路水平其实比顾元白想象中的要好,有些朝代的石板路已经修建得光滑平整。
特别是有一个朝代修了直道,从南到北,几乎就是一条直线,遇山就挖山,有水就架桥,道路宽度可并驾行驶四辆马车,即便到了后世,因为此道路基修建得太密,仍然没有树木能从中长出。
在修路这件事上,已经不需要顾元白多费心。他听闻此,当然是点了点头:“将道路都修到乡镇之中,修到他们的村子里,打破他们目前故步自封的状态,这是朕的要求,也是朕在位时的目标。朕不要求一步就能完成,慢慢来即可,稠密的驿站点要彼此畅通,使运输不绝。兵锋所至,驿站随伴,懂了吗?”
说完之后,看着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顾元白恍然大悟:“修路是工部的事。”
“你去将朕说的那番话转告给工部尚书。”顾元白失笑,“汤卿,工部尚书怎么没同你来?”
户部尚书汤大人笑道:“臣这不是来问问圣上修路费用,这话若是被吴大人听了,又得和臣吵上一番了。”
说完此事之后,两位大人将折子放下,行礼离开了。
户部上的折子,收支写得一清二楚。顾元白拿起细看,果然挣钱会使人快乐,他看着看着,不自觉地,脸上就浮出了笑意。
等午时一到,薛远比田福生还要准时:“圣上,该用膳了。”
顾元白这才放下奏折,心情愉悦地用了午膳。
用膳之后,宫侍在屏风后为圣上换上午睡的薄衣,薛远等人在外头恭候。过了一会儿,圣上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慵懒地响起:“薛卿,朕明日就会下旨,你能力出众,实力非凡,待在朕的身边着实委屈,等今日回去了,就在府中候旨吧。”
薛远一听,脸色冷了一瞬,手指紧握:“臣不觉辛苦,待在圣上身边怎会觉得委屈?”
竟然这么快,是因为他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吗?
薛远早就做好了迎来顾元白雷霆手段的准备,怎样的惩治都可以。像他说的那样,让他流血都可以。
可就等来了顾元白这么快下发的一纸调令。
薛远表情难看,他宁愿挨罚也不想离开顾元白的身边。
顾元白换好了衣服,又拿着帕子清洗了脸,水声在屏风后响起,薛远耐心等着他的话。好不容易,顾元白才出声:“都是你该得的赏。”
意思就是非调不可了。
薛远顿时冷笑一声,恭恭敬敬道:“臣遵旨。”
赏赐应快不能慢,在让各位功臣休息一日之后,第二天,论功行赏的圣旨就下来了。
作为抓到了反叛军主力军的主将薛远,更是一口气从从五品的都虞候升为步军副都指挥使,调到步军营中统领步兵,官职上升,但人被调出了皇宫。
薛远一家都是喜气洋洋,只薛远独自沉着脸领了圣旨,面对宣读圣旨的太监,露出的笑都有些不情愿的味道。
看着他难看的脸色,薛将军骂了他数句,但这次的薛远跟没听见薛将军的话一般,独自脸色沉得可怖。
这就有些严重了。
别人骂薛九遥,薛九遥不还嘴,这很不同寻常。
薛将军闭了嘴,吩咐别人别去烦他,省得谁直接惹怒了薛府的这个大疯子。
薛远这里有三样顾元白的东西。
湖中捡到的手帕、宫中顾元白擦手的帕子,还有那盏白玉杯。
薛远现在就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这三样东西,眼中晦暗不明。
半晌,他叫来奴仆:“去将薛二公子带过来。”
薛二公子被薛远打断了腿,骨头断成了两截,如今还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让别人伺候着,不能经受折腾。
但薛远一句话,薛二公子不敢不听,他被奴仆抬到了薛远的门外,见薛远连门都不让他进,只好躺在廊道里,扯着嗓子喊:“大哥叫我?”
薛远阴森森的语气从门内传来:“你上次找我是想说什么?”
薛二公子打了一个寒战,都后悔上次来找薛远了,声音越来越小:“安乐侯府的世子骂我是残废,他还怂恿我上梁吊死、投湖自尽,我看不惯他,就想找大哥你教训他一顿。”
薛远没出声,薛二公子越来越害怕,最后竟然都发起抖来。
良久,薛远才冷笑一声:“老子去给你教训安乐侯府的世子,而你,给老子想想办法。”
他语气像是地底下的恶鬼,阴沉得骇人:“给老子大病一场。”
顾元白昨日刚放下去的论功行赏的圣旨,第二天就被薛远推了回来。
薛远上书了一个折子,折子里的内容就是薛二公子重病,病情来势汹汹。他身为兄长,无比担忧家弟,因此暂时推拒圣上的任命,想要留在府中专心照顾薛二公子;否则拿着皇帝的俸禄,却心神不安地完成不了自己的职责,最后也只是辜负圣上的信任。
顾元白将折子往桌上一扔,转头问田福生:“你怎么看?”
田福生讪笑两下,心道:薛二公子的腿都是薛大人打断的,如今说这样的话,真把人噎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想必薛二公子病得很重,”田福生委婉地道,“瞧瞧,薛大人都急了。”
顾元白似笑非笑:“他是把朕当傻瓜。”
但人家这折子写得好,兄友弟恭,做兄长的想要照顾弟弟,谁也不能拦着,皇帝也不能。
顾元白索性不在意,他随意道:“既然如此,那便让宫中的御医去薛府瞧瞧,再配上几服药带过去。”
田福生:“是,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顺便去同薛远说上一句,”顾元白翻开另一本奏折,拿起毛笔,漫不经心道,“朕等着他可以上值那日。”
第一卷 避暑行宫
第二卷 焚烧书信
第三卷 赐婚风波
第四卷 边关机遇
第五卷 万寿国宴
第六卷 粮草辎重
第七卷 大胜丹启
第八卷 大修火炕
第九卷 信任危机
第十卷 上元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