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著名女性文学评论家张莉亲自编选本年度最新女性文学作品;
2. 张莉老师以独有的女性视角在现有的话语体系外建立的一套新的标准,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女性主义”;
3. 《2023女性文学作品选》的作家们和她们的作品以女性独有的气质观照当下,既真实再现了当代女性独有的美,又生动地写出了有血有肉的“人”;
4. 打破成见,对抗单一、封闭的视角,引领读者一起,在生动的文学作品中探讨当代女性的矛盾和困惑;
5. 张怡微 黄佟佟 范小青 金仁顺 张天翼……
春光好
黄佟佟
王凤看着眼前的果篮有点恍惚,一个香瓜,三四只红富士,两个火龙果,顶上配一小串绿色的宁夏玫瑰葡萄,如果她愿意,还可以把宁夏葡萄换成普通本地葡萄,还能再便宜二十块——但又怎么样,再怎么省,也总归比一只母鸡要贵。三十年前,第一次见到黄莺,就是她跟着她妈来王凤家送礼,黄莺手上拎着的正是一只老母鸡。
那年王凤初中毕业,家刚搬到市教育局新盖的九层楼房。湖南夏天奇热冬天奇冷,一般人都不爱选顶楼,但是王凤喜欢,因为九楼多了一个带天窗的小阁楼,八九个平方,外面还带一个小阳台,从小阳台可以望见一中那个没有一朵莲花的爱莲湖,天气好的时候,甚至还能从小阳台上看到风吹过湖面粼粼的波光。
王凤已经把小阁楼的装修都想好了,她可以做一面墙的原木书架,把所有的书都搬上阁楼,再摆一盏落地台灯和一个沙发,天冷时就躲在上面看书,天热时就在阳台上乘凉,喝雀巢咖啡,是,一定是雀巢咖啡,因为电视里放广告,滴滴香浓,意犹未尽。谁能抵挡意犹未尽的诱惑呢。
那天妈妈刚从深圳出差回来,帮王凤买了一条粉蓝色裙子,波浪裙边还镶了一圈水晶,把侧边的拉链拉上时,王凤觉得自己好像《出水芙蓉》里的跳水姑娘,人轻得像一朵云,忍不住摆了一个芭蕾pose,转起圈来。
这时刚好听到门铃响,她在蓝色的波浪里探出头来,从客厅中间劈过,一半是为了开门,一半是为了看一下效果,因为只有客厅有落地镜。就那么一瞥之下,也忍不住为镜中的美少女叫一声好。
她志得意满地把门一开,发现外面站着一对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母女,头发蓬乱,气喘吁吁,母女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个老一号,一个小一号,一款的细眉细眼细鼻子细脸,白生生的面皮底上左右两坨大红,一头一脸的大汗——九楼是难爬一点。
就在开门的那一瞬间,那个细细瘦瘦的中年女人马上对着她堆出一个薄薄窘窘的微笑。
王凤扭头就喊:“爸,有人找你。”
那年她爸刚升了处长,开学前川流不息地有人来送礼,要转学要升学要开条的要感谢的……母女两人手里各拎着一只let网兜,妈妈网兜里勒着两条白沙烟和一瓶高粱白,女儿网兜里勒着一只惊疑不定的麻黄母鸡。
“这也是他们乡下人能想到的最贵重的礼物了。”周主任说。周主任是王凤的妈,教育学院的办公室主任,同时也是教育局老局长的女儿。王处长若不是找了周主任,当年也肯定和黄莺的爸爸一样分到山里去教书了,再一不小心娶一个农村姑娘,就一辈子别想出来了——就像他的大学同学黄树人一样,一辈子卡在山里头出不来,后来闭塞得干脆连山都不愿意出了,女儿上高中这样的大事,也由着黄莺的妈妈出面了。
等待的时间,门口的母女有点手足无措,小姑娘头发黄黄软软地贴在额头上,眼睛更是慌张得不知道往哪里看。王凤一眼看到她们沾满泥巴的鞋子,于是用手指着鞋柜,轻轻提醒她们去换鞋:“我妈刚擦了地板,那边有拖鞋。”
“不进了不进了,弄脏屋子。就是来感谢王处长的。”中年女人眼尖,瞄见了屋里正披衬衣扣扣子的王处长,“我是黄树人的堂客,感谢王处长帮黄莺调校,还换到了重点班,她一定会努力的,不辜负王叔叔的信任。”背完这几句客套话,中年妇人松了一口气,火速从黄莺手中夺过那只母鸡把两个网兜往门里的墙边一放,又扯着女儿过来认人,“这是王叔叔,黄莺,叫王叔叔……这是你王凤姐姐,你们小时候见过的,你们俩将来就是一个班的同学了,有事多问王凤姐姐,她初中也在一中读的。”
小姑娘嘴里嗫嚅着,声音细细的,也不知道在叫还是没叫。
什么姐姐,谁是你姐姐!十五岁的王凤最恨别人叫她姐姐,她翻了一下白眼,恨恨用力踢了一下脚边的网兜,老母鸡一下子受了惊,在网兜里猛地往上腾了一下,力道太大,瓷砖太滑,顺势游走了半个客厅,在客厅里涂了一个大大的“又”字,是鸡屎。呀,妈妈刚抹干净的地板,到底还是被乡下来人给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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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好 黄佟佟
冯荃女士 范小青
女猫 盛可以
爱 县城美人 张惠雯
幽暗时刻 卢文丽
花神 苏枕书
它不是红色 修新羽
暮色与跳舞熊 鲁敏
在阁楼上 艾玛
秘密 去海南吧 姚鄂梅
春之盐 张天翼
我的太太变成了鼠妇 朱婧
雾在夜晚升起 汤成难
传声筒 王苏辛
起因 金仁顺
端正好 张怡微
远方 蒙面纪 黄昱宁
光明招待所 吴君
单身母亲日记 阿依努尔· 吐马尔别克
起舞吧 杨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