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依偎着,款款穿过五星级酒店的大厅,来到预订的豪华包厢。
包厢里已有两对夫妻先他们而来,彼此寒暄后,他们在主宾位上坐下。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又给她脱了风衣,将它们挂在衣架上。他的外套和她的风衣缠绵在一起。
当最后一对宾客来到后,她往宾客们的杯中斟上葡萄酒,他轻轻向她点头示意,两人同时站立,举杯敬酒。他们的脸上漾着幸福的微红。
他将硕大的钻石戴在她的手上,原来今天是他们结婚10周年的纪念日。宾客们衷心祝愿他俩爱情美满,幸福恒久。宾客们流露的尽是羡慕的眼光:丈夫事业有成,妻子美丽如花。
散席了,告别宾客,他和她默默地分乘两辆的士,迅速消失在夜色茫茫之中。裙子
临睡前,我从衣橱里翻出一条裙子,面子看上去还算漂亮得体,但里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破了。我在扔与不扔和穿与不穿之间纠结了好一会儿。
凌晨两三点钟光景吧,我仍无睡意,于是披衣起床。穿过空旷的客厅时,不由得在丈夫的房门口停了停,听见里面响着均匀的鼾声。忽然想起早想跟他说的话,唉……
我喝了杯水,走到阳台上,阴冷的月光涂抹着万物,一切显得与白天不同。我这才发现,与邻居共用的那道高高的砖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铁荆棘。在铁荆棘那边的院子里,有三个人在吵架,吵架声很轻,几乎没有飞出这座院子,但他们的动作却没有装腔作势,短发女人扯住长发女人的头发,长发女人脚踢短发女人,男人甩出一个巴掌,打在短发女人的脸上……他们是我的邻居吗?我不忍再看,匆匆走回到自己的房间。
早上出门时,看到邻家院子里出来一男一女,亲热地坐进一辆轿车里,他们会是昨夜三人戏的角色吗?
我再次审视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裙子,还好,没人能看得出它的破绽。最好的时光
周末午餐时,没说几句话,我们又开始了无休止的舌战。
我有口吃的毛病,在言语表达上落于下风。面对她犀利的言辞,我忍无可忍,猛拍一下饭桌,双手捂住耳朵,大声嚷道:“还不如做个聋子!”
她瞪大眼睛,双手夸张地做着手势,嘴巴无声地一开一合,一合一开。
我保持这样的姿势,直到双手发麻,才将手放下。屋里十分安静,那不是一般的静,是进入旷无人烟的雪原上的静。她收拾着桌上的碗盆,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
很好,这样的状态我从未真正享受过。当我第三遍说“很好”时,感觉好像不太对劲:怎么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我抓起一只碗,砸向地上,碗无声地碎了。她无声地跳了起来,嘴巴无声地开合着。
我赶到医院,接受了检查。医生在处方笺上写道:“别急,会好起来的。”我到单位去请病假,经理在电脑上敲了一行字,让我看:“搞设计,聋不聋,无所谓。”
我依然像往常那样工作。这段时间,工作效率奇高,攻破了一个设计难题。经理和同事见到我,都向我竖起大拇指。
回到家,也是一片安宁。这是我最好的时光。
我禁不住哈哈大笑——这一刻,我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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