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诬陷
汉景帝前元二年(公元前155年),一场突兀而来的大雪笼罩了整个长安城,积雪久久不化,皇宫里暮气沉沉,哀乐声在长安城的上空飘荡,汉高祖刘邦的嫔妃、汉文帝刘恒的生母一薄太后驾崩了。
薄太后病逝,让一个人忧心忡忡,寝食不安,他就是太医令丞薄楚生。生老病死,本来是件非常正常的事,薄楚生为没能挽救薄太后的生命而惶恐不安,因为薄太后对他和他姐姐薄皇后来说太重要了。薄太后病逝,姐姐薄皇后最大的靠山没了,姐姐的皇后之位似乎有点岌岌可危。他心里明白,姐姐虽然端庄美丽,大方贤惠,与汉景帝刘启夫妻二十多年,但是汉景帝并不宠爱她。汉景帝继位后,姐姐虽从太子妃晋升为皇后,却一直得不到汉景帝的宠爱,也因为身体原因始终没有孩子。汉景帝有十四个儿子,出自六个妃嫔,唯独薄皇后没有儿子。在汉朝,一个无子的皇后是无法长久保持自身地位稳固的,他心里也清楚后宫之中,已经形成宫闱之争的局面。后宫有子嗣的妃嫔们,对太子和皇后之位虎视眈眈。他担心有一天皇上会废黜姐姐的皇后之位,他之所以能在皇宫里担任医官中职位最高的太医令丞,这其中有姐姐的功劳。在皇宫里医术再高超,没有关系背景,要想谋得一官半职太难了,就是当个御医都难。御医坊的大夫分为御医、吏目、医士和医生四个级别,前三个级别的大夫是可以独立看病的,最后一个级别的“医生”只能当助手,打打杂,没有处方权,而最高级别的太医才可称为“御医”。再说了,太医令丞是一个肥差,他不仅管理着皇宫里的二百多个大夫,还负责皇家各种药材采集收购和方剂的研制,以供宫廷方药之需要。特别是药材采购,稍动心思就能大发横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薄楚生也在为自己想退路,就算姐姐被废黜皇后之位,凭他的医术完全可以在皇宫里立足,在医官中对他威胁最大的是药丞义函。义函没关系没背景,但医术一流,对他采购的药材意见很大,几次扬言要上报给皇上,要让皇上派人来严查账目。薄楚生表面低三下四讨好义函,背地里一直在寻找机会报复他,他捅杷义函杀了。
安葬完薄太后后,时节进入了春节,但皇宫里依然弥漫着诡异之气,天下可能要发生大事了。因为御史大夫晁错已多次向汉景帝陈述诸侯的罪过,请求削减封地,收回旁郡,提议削藩。上疏《削藩策》,指出:“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之,其反迟,祸大。”奏章送上去,汉景帝命令公卿、列侯和皇族集会讨论,因汉景帝宠信晁错,没人敢公开表示反对,只有窦婴不同意,从此和晁错结下了怨仇。汉景帝诏令:削夺赵王的常山郡、胶西王的六个县、楚王的东海郡和薛郡、吴王的豫章郡和会稽郡。晁错更改了法令三十条。诸侯哗然,强烈反对,憎恨晁错。晁错强行削藩,冒着极大的风险。晁错的父亲劝解无效,便服毒自尽了。
人们担心的大事终于发生了,恐怕要变天了。
吴王刘濞担心削地没完没了,就想谋反,遂亲自出使胶西,与胶西王刘昂约定反汉事成后,吴与胶西王分天下而治。刘昂同意谋反,并与他的兄弟、齐国旧地其他诸王相约反汉。吴王刘濞同时还派人前往楚、赵、淮南诸国,通谋相约起兵。
不久,汉景帝降诏削夺吴王刘濞的豫章郡、会稽郡。诏令传到吴国,吴王刘濞立即杀了吴国境内汉所置二千石以下官吏,联合串通好的楚王刘戊、赵王刘遂、济南王刘辟光、淄川王刘贤、胶西王刘昂、胶东王刘雄渠等六国诸侯王公开反叛。刘濞征募了封国内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全部入伍,聚众三十余万人,又派人与匈奴、东越、闽越贵族勾结,以“请诛晁错,以清君侧”的名义,举兵西向,从而开始了西汉历史上的吴楚等七国之乱。
汉景帝闻知消息,召集晁错商量出兵事宜。晁错建议汉景帝御驾亲征,他自己留守京城长安,这使汉景帝对他产生了怀疑,也给其他大臣提供了弹劾晁错的借口。曾当过吴国丞相的袁盎向汉景帝献策诛杀晁错,满足叛军“清君侧”的要求以换取他们退兵。汉景帝采纳了袁盎之计,封袁盎为太常,要他秘密整治行装,出使吴国。袁盎献策十多天后,丞相陶青、中尉陈嘉、廷尉张欧联名上书弹劾晁错,提议将晁错满门抄斩。汉景帝批准了这道奏章,将晁错腰斩于东市。
薄楚生见机会来了,便找到姐姐薄皇后,编造了义函十大罪状,说义函跟吴王刘濞、赵王刘遂暗中勾结,还要用药毒死太子,甚至薄太后的死都跟义函下药过量有关等等。薄皇后把这些话告诉了汉景帝宠爱的程姬,让她转告给汉景帝。汉景帝本来心情就不好,晁错已死,他本想七国联军会撤兵,没想到杀了晁错,七国联军反而认为景帝软弱无能,刘濞自称东帝,公开与西汉政权分庭抗礼。汉景帝听到义函跟吴王刘濞、赵王刘遂暗中勾结,还要用药毒死太子等等罪状,非常生气,下令晚上子时抓捕义函,并满门抄斩。
执行这次抓捕任务的是中尉陈嘉,晁错一家满门抄斩就是他去执行的。陈嘉手下有个叫荀祝的跟义函有交情,荀祝曾突发疾病,被义函抢救了过来,他夫人和孩子的病也是义函看好的,义函是他的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