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儿女》:
胡子珍拉着许文浦的手说:“哪还有什么家啊,刚才老师说,日军的飞机今天下午把我们胡梁村炸平了,村里的100多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泪水顺着胡子珍的脸颊恣意流淌。
许文浦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你的亲人虽然不在了,但他们若泉下有知,一定不希望你活得痛苦,他们一定希望你在悲伤之后,好好地活着。所以,我们要坚强起来。你失去了父母,至少还有我们这么多同学。让我们一起穿过黑暗,迎接天明。”
云一样的思绪,飘过来又飘过去,最终还是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哀怨如薄雾。
情绪渐渐平复的胡子珍问许文浦:“文浦哥,你打算回家还是去外地?”
“我在6岁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后来是舅舅抚养了我。现在我打起了背包,还真的不知道去哪里呢。按说,我应该回到舅舅那里,帮舅舅做农活,可我有些不甘……”
这个晚上,两个青年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伤感着,这是他们在校园的最后的时光。
“文浦哥,你说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否就像这流星,瞬间迸发出令人羡慕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
许文浦不无伤感地说:“生命来得简单,去得简单。有些是注定的,有些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有些人是会一直刻在记忆里的,即使忘记了他们的声音,忘记了他们的笑容,忘记了他们的脸,但是每当想起他们时,那种感受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你还记得今年春天我们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我长跑时溜出队列,被班上的体育组长揪住辫子,你上去就给他一拳的事吗?”
“记得,记得。”
说着说着,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时,你为什么出手相救啊?”
“组长怎么能打女学生呢?何况打的还是我喜欢的女生呢!”
“换作别的女同学,你会这样做吗?”
“也有可能吧。”
聊着聊着,许文浦想起了一件事。那是三个多月前的事了,许文浦托同学给胡子珍送了一封情书,情窦初开的许文浦在那封信里这样写道:“渴望在时光的长河里与你牵手,不离不弃,享受点点滴滴的快乐。保持淡然的心境,在生活的琐碎小事中体验平淡却又真实的幸福。有一种真爱,它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它不会被微小的尘埃磨去激情,即使繁华退去后,圆润的光泽依然闪烁,沉淀出风雨过后的微笑……”
“我给你的信收到了吗?”
胡子珍很诧异:“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收到你的信啊!说句心里话,我还真的希望收到你的只言片语呢!”
胡子珍接着说:“倒是你那同学一连给我写了几封信,我一封也没有回。”
生命里有很多定数,在未曾预料的时候就已摆好了局。许文浦知道了,原来是同学使他的那封信石沉大海。
两个人说着笑着,完全忘记了先前的恐惧和悲伤。
“文浦哥,我写了一封信,就装在书包里,一直没有机会给你。今天,我把它给你,否则,我怕再没有机会了。”说着,胡子珍羞答答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封信递到许文浦的手上,“文浦哥,你现在不要看……”
“文浦哥,未来,我们还有这样坐在一起的夜晚吗?如今,回不去的故乡已是一片废墟,明天,我将去向何方?或许我会一直在路上走……
“文浦哥,我可能会去厦门,表哥在厦门开了一家古董店,我去那里给他帮帮手。你能和我一起去厦门吗?”
“子珍,我现在不能和你一道走。我想先回家,看看我年迈的舅舅,是他老人家把我养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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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著名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贾平凹
★长篇小说《徽州儿女》提供的是战争背景,演绎的是人物命运,追求的是人性光辉。在家国情怀与个人体验的深度纠缠中,张万金以其突出的控制力,实现了相互平衡与彼此关照。
——著名作家、安徽省作家协会主席 许春樵
★徽州,总是一个迷人的文化密码。作家张万金的这部新作《徽州儿女》,正是他依托徽州背景创作的系列小说的第三部。谍战情节、爱国情怀、英雄传奇,值得玩味一读。
——著名出版人、安徽文艺出版社原副总编辑 岑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