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上苗乡
贺恒扬
曾经的文凤村,是一个谁都不愿去、去了再也不想去的山旮旯;现在的文凤村,变成了一个去了不想走、走了还想再去的美丽苗乡。
——题记
一
苗乡的天是蓝的,苗乡的日子是甜的。一丝丝白云从苗王山巅飘过,化作一丝丝彩云,万马奔腾般地飘过苗寨的上空,文凤村就坐落在这片彩云之间……
在小学课本里,苗乡、苗寨,充满了浓郁民俗风情,曾是令我非常好奇的地方。后来的日子里,苗家的香甜米酒、盛装少女、古韵山寨,都曾给我留下美好的印象。
然而,2018年春节刚过,当我颠簸六个小时,踏着皑皑白雪,踩着一路泥泞来到一个真正的苗乡时,我震惊了。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我们的定点帮扶点——武隆区后坪乡文凤村。它位于重庆市武隆区东北角,与彭水、丰都两县交界,武隆仙女山就在它的背后,再驱车300多公里即可到达湖南张家界。
去之前,我心中充满着期待——一个边界中的边界,是否如沈从文先生在《边城》里描写的那样——虽远,却是一个让人心动的地方。在我的想象中,这里应该是满眼青翠,绿水环抱,山花烂漫。然而,想象中的那些场景与眼前的一切反差极大:走进后坪,一条土街破旧不堪,路坑坑洼洼,街道后面的山上,光秃秃的,甚至连杂草都没有丛生,街上没有行人,只看见一个杂货店。拐角处墙上挂着“中共后坪乡文凤村支部委员会”的牌子。我们选派的驻村第一书记邱靖杰就在那个冰冷的屋子里办公,我们一下车,叫上他一起先走访几个农户家。
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从黑屋里传出,一位苗家老人呆呆地坐在屋里,我们连忙主动寒喧。我送上慰问金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后才听说是因为外出务工受了伤,失去了劳动能力。出了他家门,又沿着小山坡到了另一位老人的家,老人热情地迎我进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问四处透风的破旧的小木屋。环顾四周,几乎找不到像样的家当,最值钱的家具就是那台乡上不久前送来的电视机了,可谓家徒四壁。看着老人的脸,再瞧着他空空如也的家,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忙说:“老人家,我来看看您!”当我双手送上慰问金时,他激动地说:“是不是习主席让送的哦?”我回答:“是的!是的!”老人家热泪盈眶,颤抖着双手接过了红包。
驱车到了村卫生室,一位老人躺在那里,我关心地问他什么病,他说是严重的风湿病,常年不能走路,不能劳动,也没有收入,成了家里的闲人。
转身到了建卡贫困户何祖华的家里,情况更糟,一家四口,妻子因家里太穷过不下去,丢下丈夫和三个孩子远走他乡,从此杳无音讯。三个孩子还没长大成人,何祖华因照顾孩子不能外出打工,全家没有收入,成了特困户。乡党委书记和村干部介绍了一些村里的情况。我简单统计了一下,2014年建卡贫困户是72户289人,贫困发生率21.8%,属市级贫困村。2017年文凤村仍有类似的贫困户30户56人,残疾人29人,五保户11人。虽然贫困发生率在下降,但仍没有达到脱贫目标。
回来的路上,我几乎没怎么说话。满脑子里都在想贫困户家里的场景,乡亲们太苦了,我们不能让他们再这样苦下去,扶贫之路并非那么简单,尤其是在武隆后坪这种深度贫困地区,一定要把精准扶贫的要求落实好,想些办法让他们的日子尽快好起来。
二
翌年秋天的开学季,第二次到文凤村。我特地通知了五个分院检察长一起,让他们也实地感受一下。
这一次,上山的路加宽了,也平整多了,泥泞的土路变成了水泥路,虽然经过了几处正在抢修的塌方路段,但车程还是整整缩短了一个小时。沿途我听说几户建卡贫困户都有了托底:何祖华的孩子开始住读了,他一边顾着家,一边参加公益性劳动,有时还打零工;罗正琼身体原来不太好,但养了百多只鸡后反而精神多了;张辉珍老人申请了易地扶贫搬迁,很快就要搬到场镇上居住……我们帮扶的中华蜂养殖、土鸡养殖等项目也按计划一一落实。
这一次,我们为文凤村新建便民(游客接待、公共文化)服务中心捐赠了自筹的500万元资金,想把文凤村党员群众的“阵地”建起来。第二天,我又为12个新考上大学的困难家庭发放了助学金,家长们一个个感激不已。我知道,农村学生考上大学非常不容易,即使考上了,学费也是个大问题。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当年为到县城参加升学体检,连五角钱的公交车费都没有。所以,再穷不能穷教育,教育扶贫是最根本的扶贫,一个家庭光靠孩子外出打工挣钱,永远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一家人只要走出一个大学生,离脱贫就不远了。所以,这一次上山,我特意安排给考上大学的孩子们送点路费,补贴点生活费。为了加强帮扶,我们还增加了扶贫干部,选派一分院二级巡视员刘千武,接过了市委政法委扶贫集团驻乡工作队队长的接力棒,“全市检察机关党员教育实践基地”“法治扶贫工作室”的牌子也挂上了,其目的就是汇聚检察力量,精准助力村里的脱贫攻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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