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柔似若春梅,骨傲应亦如是
我和鲍贝说,我们之前见过。在古县《名作欣赏》的会议上。当然也只是一个照面,她从西藏过来,和几个朋友一起。她完全没有印象:你在?你也在?我说是的,我在。在那个关于70后写作的会议上,我评的是阿袁的小说。她大约是装作恍然,其实还是没有印象:是啊是啊,我们……说过话不?没有。我说。但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当我们在鲁28班做同学的时候,鲍贝把它当成是我们的第一次相识。或许正是这一插曲,让我和鲍贝熟络起来,成为好朋友。
来自杭州的鲍贝携带着江南的气息,雨水的、柳丝的和梅花的——是的,她符合我关于江南女性的全部想象:她身上有那种静雅、古典、甚至略显娇嗔气的美;轻的,柔的,甚至有种需要呵护、但不可亵慢的软。分外得体的布衣、旗袍,在貌似淡然的平与和中又能让她时时不经意地让人关注。
她也会把自己的那份静雅带入到她的周围,她的环境中。譬如在28届鲁迅文学院高研班她的宿舍里,那种略带有“格式化”的房间竟然被她布置得温馨舒适:她懂得利用,懂得移借,一张平常的桌子被她挪至一侧成为茶台,一下子让整个房间显得大了也生出了雅趣。那些自带的茶具自显它主人的心性和品好,而即使那些平常器物,像一只小碗一个水瓶,经她插入在外面采来的小花和枝叶,自也有一种贴近的美出来,那种气息是润的、渗入的,不会给人半点的躁气和压迫。再譬如,在我们显得乱哄哄的酒席上,她一边得体地融入,总保持着那份东方化的古典气息。酒至微酣,那些有性情的人怂恿唱歌,怂恿的人有我,唱,我不行也不敢,但敲边鼓的事却好做,一个个唱下来,待到鲍贝。越剧——《沙漠王子·算命》。时隔已有半年,但我还清晰记得她一开口时给我的“惊艳感”:“手扶琴儿心悲惨,自己的命儿我自己算……”如泣如诉,回声袅袅,珠玉倾盘,她让自己的身侧形成一条涓细的涡流,让人在不自觉中沉浸。我得承认,来自于江南的女子能够轻声燕语,唱得越剧或者评弹,也是我“江南想象”中的一种,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唱得那样好,那样动心动情。后来我重听《沙漠王子·算命》的几个版本,却依然觉得,鲍贝的演唱更有感染力,更有余味。
鲍贝爱梅。她有一枚漂亮的闲章,吻梅堂,而嘱我写给她的小楷也是和梅花相关的诗句,我抄录的是杨万里的《钓雪舟倦睡》:小阁明窗半掩门,看书作睡正昏昏。无端却被梅花恼,特地吹香破梦魂。杨万里的这首是鲍贝的要求,她极为喜欢这首诗,至今,我还欠她一幅梅花图,于我这确是一个已经答应却不敢轻易的“债务”。鲍贝说,她家院里也栽有一株梅树,她觉得,梅与她有共用的魂——是的,这也是我的感觉,有时我觉得,坐在对面慢慢品茶的鲍贝就是一树开出的梅花,那树梅花,开在她的品性里。
梅的品性:对应于鲍贝,在这时我说的还多是她柔性的部分,静雅的部分,花朵的部分,而它和她都还有另一面,强韧的和傲骨的一面,如果取消或者忽略了这一面,梅的品性是不完整的,对鲍贝的认识也是不完整的。在这里,我愿先借用郭建强在《当美成为范式,何妨再冲动一点》里的描述,我觉得,他更是一个懂得的人:“游走世界,常常独自踏上通往冒险旅途的鲍贝,其实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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