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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手足相残
1. 处心积虑
公元前761年,即周平王十年,郑武公当新郎了。十年前申侯为了弥补对郑桓公之死的愧疚,将女儿许配给郑武公为妻,此时已经女大当嫁。虽然郑武公膝下有女已下嫁,但这次才是大婚,因为这次娶的才是夫人,以前的事只是男女之约。周礼规定:选贵不选贤,申侯之女贵为姜姓,方可成为郑武公的头牌夫人,史称武姜。
武姜婚后七年间先后为郑武公生下两个儿子,长子难产,取名寤生,一看这名字就知道,这儿子还不如不生;少子顺产,取名共叔段,“共”同“恭”,这名字一听就是亲妈的乖宝宝。
难产放在现在就不是个事,但在古代那可是做娘的鬼门关,难产孕妇的死亡率极高,有的说十之有三,俗话说“儿奔生,娘奔死”。
寤生少年老成,不受武姜待见,共叔段伶俐俊俏很受宠爱,于是武姜就一直在郑武公跟前吹枕边风,说少子共叔段贤德,应该立为世子。她大概忘了当年周幽王废长立庶的教训,再说郑武公去世时共叔段才十岁,何来贤德。
如果这事发生在现在,武姜妈妈会被网友人肉搜索,吐槽拍砖。
《左传》隐公十一年有记载:郑庄公承认“父兄不能共亿”,看得出郑武公的确也不怎么待见这个儿子。
好在郑武公才是真贤德,直到死都没答应武姜请求,他是周幽王废长立庶、惨死骊山这段历史的见证人。公元前744年,周平王二十七年,郑武公撒手人寰,在位27年,年方十三岁的长子寤生继位,是为郑庄公。
按理说十三岁的少年,基本上啥事都是妈说了算,但郑庄公却表现得少年老成、隐忍不发。继位第二年,武姜妈妈就让郑庄公把制地分封给共叔段,制原来是东虢国的地盘,制地扼守天险虎牢关,进可攻、退可守,而且和现在的郑国国都——郐城相距较远,一个西北,一个东南,可以分而治之。毕竟本来就是两个诸侯国:东虢国和郐国。武姜妈妈可谓用心险恶,果如其愿的话,最起码又是个二王并立的局面。郑武公寤生不傻,知道自己亲妈欺他年少,便仗借手中君权给否了。结果武姜不甘心,再次要求郑庄公把京城分封给共叔段,京城是郑国的经济中心,也是郑国发家致富的老窝,郑庄公虽然表现得很无奈,但还是答应了。
他必须得忍,是隐忍。《春秋谷梁传》把郑庄公的这种隐忍称之为处心积虑。
郑庄公和共叔段虽然一母所生,但性格各异,一个内敛稳健、老谋深算,一个心高气傲、风流倜傥,一个是连亲妈都嫌弃,一个是万人迷。
共叔段就是个万人迷,《诗经》赞美其“洵美且仁”,特别是封在京城之后,他又从政商两界转攻娱乐圈,而且粉丝众多、人气超旺,每次出城打猎,民众相拥相随,万人空巷,人称京城大叔。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京城潇洒哥,是京城政界、商界、娱乐界的一哥。
关键这位潇洒哥还自命不凡,所以就蠢蠢欲动,又有武姜妈妈撑腰,干脆就对郑国的西北两个边境地区直接施下号令,气得这两个地区的行政首长去找郑庄公诉苦,郑庄公接着忍。
还是隐忍。
潇洒哥膨胀了,直接把这两个地区变成自己的封地,又把廪延占领。廪延是黄河古道渡口,现在的河南省延津县,是个战略要地,北邻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