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的美与善变
著名语言学家史蒂芬‘平克在他的大作《语言本能》的序言中写道:“I have Never met a Person who is not interested in language.”(我从未见过有谁对语言不感兴趣的。)你或许会有些不解:至于吗?对外语敬而远之还怕来不及呢!史蒂芬·平克说的应该是我们娴熟使用的母语。我们一岁左右开始逐渐学会说话,三岁左右基本上熟练使用母语(时间上有个体差异),在这一过程中我们丝毫不费力气。但是,学习母语以外的任何外语对于大多数人来讲都比较困难。人类天生就有获得任何一种语言的能力,但是,一旦掌握了一种语言,大脑对其他语言的学习就变得非常迟钝。因此,少有人对外语产生兴趣,学习外语难度比较大,需要付出努力。母语习得无需费力,我们用得得心应手,因此不会不喜欢,但是恐怕多数人未必注意到语言有多有趣吧?
当读到一个幽默故事,我们笑得合不拢嘴,觉得有趣的是故事,压根儿没注意故事有趣是语言使然。故事是语言的一种存在,故事有趣即语言有趣。若仔细观察,一个简单的词汇也能表现出语言的趣味性。例如,汉语“意思”一词就非常有意思,让学中文的外国朋友苦不堪言。我们可以说某人“很有意思”,也可以数落某人说“你可真有意思”;人们给别人送点小礼时说“意思一下”,收礼的人则说“那我就不好意思了”。咱们中国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妙用,外国朋友若想完全领会绝非易事。
小时候,我的小伙伴有一次不小心险些摔倒,随后他对我说:“刚才我差点儿没摔倒。”我说:“你应该说你差点儿摔倒,差点儿没摔倒不就是说最后结果是你摔倒了吗?”紧接着,我们俩为此争得面红耳赤,现在想起来这事觉得蛮有意思。
汉语有一种旬式很特别,主语和宾语交换位置,句子意思却没变。如,“一张床睡三个人”和“三个人睡一张床”。汉语是语序比较严格的语言,主语和宾语交换位置一般要影响意义,上面两个句子却例外。
汪峰有一首歌叫《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把爱的特点诠释得非常巧妙。把爱比喻成子弹表现出爱的“穿透力”和“浪漫主义”的意境,非常生动、形象。若是随意换成其他的词恐怕不妥,例如“爱是一颗幸福的炸弹”或“爱是一把幸福的刀”让人没法接受了吧?隐喻的使用要恰到好处,方能体现语言的趣味性。
语言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处在不断发展变化中。其中,词汇的变化最为活跃,并且词义的演变现象极为有趣。
当一个词有了贬义(或令人尴尬)的用法之后,原来褒义的用法会逐渐受到影响而越来越少用,这是因为说话者为了避免引起听话人不好的联想而令人尴尬。
当前人们不怎么称呼女性为“小姐”就是以上原因所致。“女士” 似乎不经常用来称呼年轻未婚的女生,“美女”嘛,又过于通俗,少了过去那个年代“小姐”称谓的那种优雅。此外,“美女”一般不能跟姓氏一起使用(如“张美女”就不太好)。有趣的是,男士看到比自己稍微年长的女性可不能称呼“大姐”,而称呼“姐”似乎要好一点儿。看来,“大”和“小”两个形容词是“姐”的死敌。我是一个容易纠结的人,和比我年长很多且相貌平平的女性打交道,实在没法以“美女”来称呼对方。想想自己也太务实了,这方面广州人做得比较干脆,女性都统一叫“靓女”。记得我刚到广州那段时间,有一天去一个店里吃一碗双皮奶,只听旁桌一男生叫了一声“靓女”,我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位和我妈妈年纪相仿的阿姨,我大吃一惊。
“同志”在工作场合中仍旧广泛使用,因为该词内涵深刻,凝聚力、号召力强,似乎无词可替代。“同事”可以表达工作的关系,但不能作为称呼使用,我们不能叫某同事“张三同事”,但可以说“张三同志”。有一定职务的同事可以以职位名称来称呼,例如“张科长”.没职务的只能直呼其名。对年纪小的可叫“小张”,对上了年纪或者资格老的我们可叫“老张”。有趣的是,对年纪比我们小得多但职位高的同事不能叫“小张”,但是年纪与我们相仿、职位较高的同事却可以叫我们“小张”,我们对年纪比我们大且职务也高的同事又不能叫“老张”。你说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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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开
口,生动活泼地介绍了不
少语言学知识,并由言及
人,及人生,引导读者清
理和改进日常言行,善莫
大焉。全书文笔清爽、轻
巧、亲切,把控得法,是
一本有趣和有益的读物。
——韩少功
以随笔写与语言有关
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用自
己的话,加以思考,写出
一些富有意义和哲理的话
,使人读后有所获益。激
浪写作之初,就已如此。
读过几篇后,我便满怀欣
喜地成为其读者。书中所
集,这几年大都读过。如
今编辑出版,读来感觉更
好。好书,读就是了!
——吴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