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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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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蛙镇王子 美国南方纪事三部曲
0.00     定价 ¥ 59.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JD配书)
此书还可采购25本,持证读者免费借回家
  • 配送范围:
    浙江省内
  • ISBN:
    9787108075512
  • 作      者:
    瑞克·布拉格
  • 出 版 社 :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 出版日期:
    2023-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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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Ø 美国南方纪事三部曲,是普利策专题写作奖得主瑞克•布拉格的代表作。

Ø 布拉格以小说家的激情和回忆录作家的精确,也带着诚挚的感情和独特的幽默笔调,刻画了美国深南部普通民众的内心感情和生活场景。

Ø 书中的美国,是大多数中国人不了解的美国,也是多数普通中国人会产生共情的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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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瑞克•布拉格,曾任《纽约时报》记者。1996年获普利策专题写作奖。现居奥尔良。布拉格是一个以“红脖族”(Red Neck)文风著称的南方乡土作家。他行文幽默潇洒,常有出人意料的比喻及联想的神来之笔。另外,他的文风具有美国南方人特有的激情,往往一书在手,令人难以释卷。也正是这种写作风格,使布拉格在美国南方作家中独树一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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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溪 流

在这样好的水中,玩上无数次的“拍肚板”和“扔秤砣”,什么小小的不痛快,都会在转瞬之间荡涤干净、付之东流。在我的孩提时代,天堂并不在那高不可及的天穹之外,而是在齐腰的一池清水之中。那是一个童年的绿洲,其中充满半截牛仔裤、破烂球鞋和沾满冷凝水珠的葡萄味汽水、橙味汽水瓶的记忆,还有这条溪水。我还记得自己被太阳灼伤的皮肤碰到冰凉的溪水时的那股爽劲,还有包在用过一次的锡箔纸中黏黏糊糊的番茄和奶黄酱三明治的味道。我在那里平生第一次见到水蛇,还有第一个我真正为之心动的女孩。

作为一个笃信基督的人的后代,我有时在琢磨,这里会不会就是我的伊甸园,那条水蛇会不会就是《圣经》里提到的那条诱惑亚当、夏娃的蛇。如果真是的话,我可没比伊甸园中

的第一个可怜的家伙(亚当)坚持得长久些。只有像伊甸园,或者像女孩那么强有力的尤物,才有可能将我从那一大群被太阳灼伤的小男孩中,从那个整天玩着加倍赌注、水果棒棒糖、摔炮、印第安刑、骑马战和一边傻笑、一边傻唱着的世界中拉出来。也许我们早该在那里,挂上一块“女孩免入”的牌子,然后在那里待上一辈子。在那里,你可以终日身穿一件红背心改制的斗篷,隔着铁丝网,与凶狠的公牛“搏斗”,或者用柳树上折下的“剑”与伙伴进行殊死决斗。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出落成什么样的男人,但我知道我做孩子非常在行。就在那个地方,我透过一块被水磨光的玻璃块,直视亚拉巴马的骄阳,坚信自己手中拿着的是一块来自运宝沉船的祖母绿宝石,而不只是“山露”汽水瓶的一块碎片,顿时,撞击胸膛的心脏一阵悸动,激荡不已。

这溪水起源于离我祖母房子一公里处的皮德蒙特高速公路边上的岩石中间,清冽冰凉的泉水从一汪泉眼汩汩冒出。夏天,溪水两岸的空气中弥漫着椰味防晒霜和煤球助燃剂的气味,用白色碎石铺成的停车场上满是教堂的大客车、遛着贵宾犬的人和那些只有周末到此的“地狱天使”摩托族,他们也许生来就会飞车,但此时的他们只得拉扯着脚蹬白色摇摆靴、涤棉紧身裤卷到膝盖的肥胖婆娘一同到此。那是个很棒的公园,但是一个男孩,一个真正的男孩,在这种长老会教徒云集、那么多女人挤在一起的地方,是不会有什么真正的乐趣的。

但是,假如你沿着溪水蜿蜒西行一公里,穿过一个昏暗阴森、蛛网密布、怪物出没并且仅能容得下一个小孩的大阴沟,在一片歪歪扭扭的、被雷电烧焦的雪松和稠密阴暗的松树林的另一面,就再也看不到野餐和烧烤的人。溪水从那里穿越四道铁丝网,穿过一片遍布奇形怪状的黑莓灌木丛和一大片散放着锈蚀的卷草机残骸的草地,然后冲向一堵高大的红土堤岸,在那里拐了一个急弯。深及膝盖的冰凉、清澈的溪水就在这里汇集,成了一个游泳坑。我们用树干、石块和沙袋在下游处筑了个围堰,让坑中的水变得更深。

这里是我们的伊甸园。来个助跑,我就能跳越它,狂跳的心脏像引擎里的活塞,双臂甩开,争取最大跨度,最终着陆时,双脚就像装了缓冲弹簧。在这里,我学会挨了拳头不落泪、避开岩石、磨刀、骂脏话和吐唾沫。在这里,我们剃着短发的头上顶着破旧的牛仔帽和沾有油渍的“(亚拉)巴马”球帽,溪底碎石从我们的脚趾间滑过,我们做着开科尔维特跑车的白日梦,琢磨我们会不会都死在越南,以及越南究竟在哪里,正儿八经地推测你绝对不可以万万不能冲着带电的铁丝网撒尿的原因。

那里是我记忆中内心最后一次得到平静安宁的地方。在那里,我静静躺着,任水摇晃,让太阳将我慢慢烤暖,沉沉睡去。我的脚上和腿上涂满了光溜溜的指甲油,用来闷死那些前一天在我身上搭车的沙蚤。我有时会被马蝇咬得痛醒,有时会被大晴天里远处传来的闷雷和总能预感风暴来临的母亲惊慌的呼喊声慢慢带出梦境。有几次,我带了书去,但当你的小哥儿们时不时地冲你扔隔日的干牛屎和绿松果,你是很难读进去的。再说,与那时我们疯玩的那股劲头相比,“棚车少年”系列的节奏显得有点过于缓慢,我对“哈迪男孩”系列也提不起一点兴趣。

我的母亲曾试图以她唯一会的方式为我打开通往外界的大门,每星期五上午,A&P 超市都有减价百科全书出售,她就会买上一卷带回家。但是,减价促销活动结束得太早,我对世界的了解在字母 K 的地方戛然而止——Kyoto 京都、Kyushu 九州和 Kyzyl Kum 克孜勒库姆沙漠。身在这条溪水中,我才不会在乎那些条文之后的世界知识。只有那西沉的落日才能迫使我结束在这条尽善尽美的溪水中度过的尽善尽美的一天,然后沉浸在《荒野大镖客》 的火爆场面之中,啃热热的玉米馍,喝凉凉的酸奶。最后,在我床边窗前的一架时常短路的电扇时断时续的嗡嗡声中,我默念一段少年入睡前的祈祷,想一会儿“假如我在睡梦中死去”自己该做什么。

此时,在外面的某个地方,我的父亲正驾着一辆一百美元买来的破车,一次又一次地闯祸,但是我们当时已经摆脱他,彻彻底底摆脱他了。

然而,有时,当我在这个地方的记忆中漫游,我能找出有关另一天的一些零星记忆,因为我那时还太小,所以,那一天的事情我是听来的,但感觉就像我真的记得那件事。那时,我的父亲仍然和我们住在一起,他的皮鞋锃亮、裤缝笔挺,他身上总散发着象牙牌香皂和帆船牌香水的气味,同时隐隐约约地带有一种人为附加上去的自尊。以下我讲的既不是我知道的有关我父亲最美好的往事,也不是最糟心的回忆,但它值得一提,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还不坏。

 

* * *

 

那时,我已不再是个刚会走路的幼儿,但也还没到上学的年龄。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那天的天气。那是春末的一天,黑莓花开过了。这里的夏天从不按日历运转,到了 5 月底,暑气就像一块永远干不透的擦碗布,笼罩在阿巴拉契亚山脉的山峦之间。到了阵亡将士纪念日,苍蝇发现了纱门上的每一个洞眼,草坪也剪过六次了。但是,有些年份,在整整四个月的持续高温到来之前,山谷间会吹来一股凉爽、宜人的清风,加上灿烂的阳光,给人们带来最后一段晴朗亮丽、和风徐徐的好天气。老辈人称其为“黑莓冬天”。那是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好天气,更是探亲访友的好时候。在 1960 年代初期,我们家的人经常在那时聚在一起。上午过半时分,我祖母艾娃房前的燧石车道上停满了 50 年代型号的雪佛兰和通用皮卡,车斗里满是链锯、锈蚀的铁镐和铁铲、伐木的铁链和凹凸不平的工具箱。那时在美国南方找工作不难,都是些有医疗保险和可靠退休金的不错的蓝领工作。

夜半时分,烟囱仍冒着烟火,给停在外面的车笼罩上一层黑黑的、“美丽的、生机勃勃的”烟尘。如果一个男人无法养家糊口,那是他自己该死的错。

和每一个星期天一样,那天炸鸡的热油烟从窗口和纱门泄漏出来,姨妈和表姐们拧开腌黄瓜罐、将黄芥末酱拌入大堆大堆的土豆沙拉。从黑白电视机传出的圣歌和生铁煎锅里滋啦啦的油烟味弥漫在空中。“现在,教友们,有请来自佛罗里达州彭萨科拉、鞋里还带着海滩上的沙子的‘佛罗里达小伙’唱诗班……”我的祖母艾娃——那个一直未能真正从她认为值得看上第二眼的男人去世的悲痛中恢复的祖母,会随着音乐暗自点头,恍然入梦。

院子里一片狼藉,满是三轮车,红土和春草上到处都是脸蛋粉嘟嘟的孩子们,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尖叫,有的在打闹,有的淌着血。玩具娃娃的头在地上乱滚,草地上散落着尿布,孩子们啃着青杏,有时会把上面小块的泥土也吃进肚里。童车在相撞,翻倒在野葱和蚁丘之间。但是,没有哪个孩子真的伤着什么,哪怕是被蜂蜇了,也不会嚷嚷半天。爹爹们捉起那些受伤的孩子,在他们的耳边安慰几句,再抖落几下,就算把他们修复了。

大一点的男孩则走到附近的田野中,漫无目标地用“雏菊”BB 枪袭扰无数的飞鸟,然后一边笑,一边互相射击屁股。我的哥哥山姆,早在七岁时,就已经不屑于这种小儿把戏,他会潜入电线下面高高的茅草,用他的气枪将停在电线上的乌鸦打下来。然后,将死鸦的翅膀展开,钉在仓房的侧墙上。他这人,平时看到一条死狗都会伤心难过,但他杀起乌鸦来狠劲十足。

我的母亲那时应该还很漂亮,一头金发就像刚收上来的玉米的颜色。我的父亲皮肤黝黑,长着一双蓝色的眸子,在我们家乡卡尔洪郡那一带一直是最英俊的美男子。我曾经认为,他们是天生的一对,俩人肤色一浅一深,相得益彰。时钟的指针渐渐走向正午,阳光将我的世界里的阴暗全部驱散之时,父亲神志完全清醒,像根枪管似地笔直地站在我的叔伯堂表和其他汉子旁边。从他的眼里,以及夹着烟的微微颤动的手上,能看出昨夜留下的一丝醉意。但一旦他像急急脱掉一身绷得紧紧的星期天的正经衣服那样摆脱妻儿之后,就没有什么一小口烈酒医不好的心病。

男人们在苦楝子树下自己聚在一起。他们穿着加厚棉布做的裤子,上身穿着他们称为“体育衫”的衬衫,他们中间,没有谁进入过上流社会、上过一天大学,但他们都是些能修自己的车、补自家的水管、自己砌砖建房的能工巧匠。他们代表着南方新老两代人的混合体——他们在棉花加工厂、水管作坊和炼钢厂里领工资,但还相信将死蛇挂在树枝上能求到雨水。他们就像他们卷起的钢板和浇注的混凝土那样坚实牢靠。不在知己的哥儿们中间,他们不会喝酒、不会讲粗话。领了工资,回家头一件事就是悉数交给老婆。他们中有些人一边聊,一边用闪亮的宝牌打火机点上紧紧细细的自卷烟,有些人将一条条嚼烟条塞进嘴里,直到腮帮子鼓出一个大包。

他们中的有些人皈依基督教,有些人则望教却步,另一些人则对此未置可否,但是,即使是那些笃信宗教的人,也出于对他人的尊重,从不在他人面前传经布道。如果你每天上班,挣养家糊口的钱,你离得到主的拯救已经不远了。所以,他们说的都是非宗教的话题——燃油喷射器的奥妙、怎样给 64年款的雪佛兰科维尔车装刹车闸片,或者给狗打寄生虫药的最佳方法。他们信任通用汽车、百力通引擎、工匠牌五金、波蓝牌机械、强鹿牌农业机械、万国卡车、树牌折叠刀、泽布科渔具、雷明顿步枪和金刚狼工装靴,他们的小卡车的保险杠上除了“华莱士”的标签,什么都不贴。

那时,我的父亲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他有工作时是个修复车身和保险杠的。他喝酒,但他在朝鲜战争中曾将一个人的头按在水中直到淹死,如果这件事还不够让他在家里喝上一口,世上就没有喝酒的理由了。事实上,他们中没有谁真的了解他。他在头脑清醒时(这是我们的词典中对“不喝酒”的委婉说法)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说他只有在冲突中、打斗中和冒险时才自在。他们说他应该加入马戏团,以走钢丝为生。

我想,如果我们要将那一天出事的责任推到谁的身上的话,我们可以推到牲畜身上。我母亲让我和那帮淘气鬼一起在前院的泥地上玩儿,结果我在碰碰车上擦破了皮。正在我要开始哭时,我的父亲伸出手来,拉上我走向草地,走向草地那一边的溪水。他的小男孩在其他男人面前哭,让他觉得很丢人。

“玛格丽特,我这就带小子到溪边看牛去。”他说。我立刻不哭了,就好像简单的脑子里有个开关。

“我喜欢去看牛,爹爹。”我说。

“我知道,小子。”他说。

那就是我。

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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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致 谢

序 ◆ 1

第 一 章 一股浓烟 ◆ 25

第 二 章 厂村 ◆ 51

第 三 章 鲍勃 ◆ 79

第 四 章 无畏 ◆ 98

第 五 章 私酒贩子的节奏 ◆ 118

第 六 章 飞马珍妮 ◆ 136

第 七 章 我美丽的奥瓦琳 ◆ 155

第 八 章 绞刑 ◆ 164

第 九 章 点燃世界 ◆ 177

第 十 章 你应该做的事情 ◆ 200

第 十 章 你应该做的事情◆ 200

第十一章 那时至少要一百美元 ◆ 209

第十二章 罗斯 ◆ 227

第十三章 达拉斯 ◆ 255

第十四章 兜风 ◆ 269

第十五章 一个朋友 ◆ 292

第十六章 阿门 ◆ 304

第十七章 循环 ◆ 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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