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的小爱情 民国闽都名媛》:
三 女革命家之死 1921年,为了纪念国民党元勋朱执信,汪精卫等在广州筹办执信学校,邀方君瑛前往主持。1922年冬,方君瑛回国。因陈炯明叛变,广东局势混乱,方君瑛无法前往任职,遂停留上海。车祸已过一年,她常觉脑力不胜,担心自己难负执信学校建设之重责。同时陈嘉庚的厦门集美学校此时也欲高薪聘她做教授,君瑛很想接受集美学校的聘约,使经济有着落,每月可筹款若干还给六嫂。六嫂郑萌,方声涛妻,一笔款项原来寄在方君瑛处,备孩子方贤卓留学之用,却经方君瑛之手被一个福州留法学生骗借不还。但汪精卫夫妇坚持要她主持执信学校。
方君瑛有过一段婚姻。她在留学日本之前,曾与福州人王学文订婚。王学文也曾加入同盟会,受过革命洗礼,但内心里惧怕革命行动的危险,怕落到“诛九族”凶祸,由担心而不满。秋瑾在浙江举义失败被杀,他更吓破了胆,认为方君瑛参加革命,一定会惹火上身。王学文催婚多次,在东京结婚当日,竟然对方君瑛的贞操起了疑心。因方家曾被强盗抢劫过,造谣的说强盗还曾侮辱过妇女。在新婚之夜,粗言相问。君瑛一怒之下披衣而去,誓不相见,并告双方家长要离婚。后与曾醒同赴天津,谋刺庆亲王奕勖、摄政王载沣……福州光复后,君瑛担任福州女子师范学校校长时,王学文仍不允离婚,并时常于夜间在女校门口张望。其意或只想见见面而已,可是男人常来找女校长麻烦,在当时是不可思议的。自爱的君瑛怕有闲话,才有了其后的辞职、赴法留学等事。
君瑛是与曾醒同时回国的,但曾醒回国即去福州看顾母亲,陈璧君于当年4月去美国,为执信学校筹集款项,一直未归。汪精卫也被孙中山委派为驻沪办理和平统一的全权代表,马不停蹄奔走于北京、奉天、广州、杭州之间,很少在上海停留。她孤身在上海,而执拗的王学文依然屡次写信、打电报要求重修旧好,如附骨之疽的纠缠让她十分痛苦。
而最痛苦的是,她在法国驻留十年,过的是十分简单的学生生活,对于国内的复杂及腐败情形没有接触,猝然回家,举目国事日非,社会腐败,感到极度愤怒伤痛。尤其是见一帮从前之革命同志,包括弟弟方声涛,或因意志沮丧染上鸦片,或因地位、享受问题,大部分变了气节,甚至已与革命前的满清官僚之腐败无大分别……弟弟方声洞及许多同志为革命流血,岂不都白流了?自己几年的努力也岂不自费了?以为革命成功,可拯人民出水火,哪知民国已成立十年,而人民的痛苦反而加剧。一想起这些,她的心痛绝望,无以复加。
1923年6月8日,汪精卫路过上海,探视君瑛和岳母(方君瑛与陈璧君的母亲卫月朗一起住)。方君瑛送他出门时,在门口站了许久,挥泪而入,家中佣人以为是伤别,没有留意。她绝命前数日,对卫老太太说:“我今无牵挂,随时可死。”卫以为她是随便说说,便说:“爱你之人如何?”她答道:“渠等哭数日就无事。” 12日,她吞服大量麻醉品,经抢救无效于14日逝世。她在遗书中写道:“为国事累卵,民苦倒悬,而同志犹多泄沓弗振,社会尤腐败之极,自恨不能力济,只有死耳。”“社会腐败,不可救药,且自己无能,不能改良之,惟有一死耳……”可见她对社会现状已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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