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宾出生于河南省南阳盆地东南隅的一个小乡村——社旗县大冯营乡周庄,小小年纪,便割草,牧牛,打集,拾粪,也摸鱼虾,捉蚂蚱,养斑鸠,戳马蜂窝,直到现在,左手食指上仍留着当年割草时镰刀划破的伤痕。童年的生活虽然清贫,但却给作家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他觉得故乡哪都美,一条车路、一间茅屋、一湾碧水、一片田畴、一棵老树、一朵小花都是这世间最美的画面。故乡不仅景美,人更美,在这里,民风淳朴,乡情浓郁,处处散发着让人温暖的感情。周同宾生于斯,长于斯,他的生活习惯、价值取向、行为准则、道德规范甚至是思维方式都受到了“乡村文化摇篮”的浸染。他说:“故乡的泥土给我衣食,也给我思想、感情、哲学、艺术。”
周同宾在少年时期即显现出文学天赋,1958年他还在上中学时开始发表作品。“文革”前,已在全国10余家报刊发表散文、诗歌40余篇(首),奠定了最早的文学基础。“文革”期间,周同宾因文罹难,被批判批斗,最后被遣送农村劳改。1972年,到县文化馆辅导群众业余文学创作,同时还为文艺宣传队编写演唱节目。在此期间,周同宾发表曲艺作品40余段,其中,大调曲《开电磨》,曾参加全国文艺会演,唱词《三考新郎》获全国短篇曲艺奖。新时期以来,专攻散文创作,陆续在全国百余家报刊上发表散文八百余篇。他的三十余篇散文被《读者》《东西南北》《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书摘》转载;三十余篇被收人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青年出版社、百花文艺出版社等二十余家出版单位编选的全国性散文选集、鉴赏文库、散文年鉴。另有多篇被译为西班牙文、英文介绍到海外。
在整个南阳作家群中,周同宾的散文创作起步较早,是唯一一个专注于散文创作的作家,具有不可替代的独特性。他自己曾说过:“神使鬼差地,却又爱上了散文。一爱上,便痴情,像一个女子对她心上的恋人。于是,拼命地读,拼命地写,每一篇日记都是一篇散文。”周同宾的散文大多取材于农村生活,他总是以浓郁的乡音,满含着深情用散文抒写一首首乡土恋歌。他的作品是乡思的记录,也是献给故土最深挚的恋歌。他的散文篇幅短小,语言清新,以质朴的语言勾勒出生动的画面,真实反映了农村的变革历程和农民的心路历程,勾勒出一幅色彩斑斓的地方风俗画,开拓了散文创作的崭新天地。
周同宾的散文创作历程大致经历了“讴歌赞美——理性批判——自我言说”三个历程,从对乡村的诗性赞美到对农民命运的关注和对乡村变革的理性审视。
对故乡的真挚赞美。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中期,是周同宾的创作早期,作者直抒胸臆,尽情抒发自己对乡村乡情的赞美之情。周同宾以极大的热情描绘了一幅幅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地域风情画卷,表达了他对这一方热土的爱恋之情。在创作方法上看,受当时主流文学思想的影响,周同宾这一时期的散文明显借鉴了杨朔散文的写作手法,都是沿着“物一理一情”的线索进行构思行文,代表作有《荠荠菜》《满庭芳》《画春》等。
理性批判时期(1984年起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的冲击,农民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也发生了改变。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周同宾以现代文明意识去重新审视现实的乡土,对故乡亲人的生存状态、道德文化价值观念、心理变化进行了理性审视。因此,这一时期,一味地歌颂与眷恋的作品少了,作家对历经诸多社会变革,迎接新时代洗礼的农民命运和个体生命价值的实现投注了更多的关注。作品的思想力度加强了,内容也深刻、厚重起来。作品不仅写故乡的美,也开始写故乡的丑,着重剖析批判他们精神世界中消极、落后的小农意识。《黄蛇》中的那个阎四,还恪守着越穷越光荣的思想,他守旧且不思进取,却诅咒已经致富了的邻居。在作家的笔下,一些农民的狭隘、妒忌等心理痼疾深刻地揭示出来。在这一时期,作家对农民个体生命的关注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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