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族》:
“毕兹卡”进北京城:田心桃与土家族识别 在我国55个少数民族中,土家族的民族确认最富有传奇色彩,其起因竟然是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一周年少数民族观礼代表的“误认”:“毕兹卡”(土家族自称)姑娘田心桃以“辟卡”(土家语对“苗族”的称呼)代表的身份走进了北京城。但也正因为这一“误认”,拉开了漫长而曲折的土家族民族识别的序幕。
1949年10月,地处湘西的永顺县迎来了解放,各族人民兴高采烈地聚集在永顺县城的大街小巷,欢欣鼓舞地“迎接解放”。时任县郡联立中学教师的土家女青年田心桃,也满怀欣喜积极地参加到“迎接解放”的各项活动之中,由此认识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一四一师政治部主任李侃。李侃主任虽是一个军人,但对历史研究颇有造诣。在进入湘西之前,他为了更好地开展民族工作,重点了解了一些湘西的民族构成和民风民俗。当他在县郡联立中学宣传党的民族政策的活动中,听到田心桃老师对“毕兹卡”即“土家人”语言和风俗习惯的介绍后,即对这个以前尚未听说过的自称为“毕兹卡”、而汉称为“土家”的民族群体极为关注,对充满着民族自豪感的田心桃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50年8月,田心桃到当时湘西行署所在地沅陵县参加中学教师培训。也许这仅仅是一个巧合,但却成为历史发展的必然,她在沅陵县城又遇上了李侃主任。李侃将这个“土家人”引见给了湘西行署王含馥主任。王主任听取了田心桃对“土家”的全面介绍之后,极为重视,马上开出介绍信,让田心桃去长沙,给湖南省民政厅作汇报。
9月初,田心桃抵达长沙,在省民政厅先后给钟生盛处长、马子谷副厅长、陈再励厅长作了汇报,并当场把办公室里各种物品一一翻译成土家语。田心桃的汇报让民政厅领导意识到,“土家”可能是一个尚未被外人所知的少数民族。为了让所有的已知或未知的少数民族,都能享受到新建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政策所赋予的各项政治权利,省民政厅决定让田心桃作为少数民族代表去列席中南军政委员会第二次会议。
几天后,省民政厅钟处长和中南局的徐处长带着田心桃来到了中南局所在地汉口市。在填写会议代表证族别时遇到了难题,因土家族尚未得到国家的正式确认,填“土家族”是不合法的,填“土家人”又不是国家确认的真正的民族名称。最后,鉴于田心桃的外祖母是苗族,就先让其以苗族代表的身份参加会议。在为期半个月的会议中,田心桃不仅仅在各种讨论会上介绍“土家人”,还利用中南局领导参会的机会,先后给邓子恢、张执一、钱英、赵毅敏、张平化等汇报土家语言、自称、风俗习惯等基本情况。
《长江日报》于9月17日、21日、22日连续报道了对田心桃的访问。因此,各部门和各级领导对“土家人”有了一定的了解和认识。时任湖南省省长的王首道,也利用会议休息时间,与包括“土家”在内的湖南各少数民族代表一一交谈,听取各少数民族代表的心声和要求。在田心桃的努力下,中南局、湖南省、湘西行署的各级领导和相关部门知道了“土家”这一民族群体,了解了“土家人”的民族诉求。
1950年9月28日,田心桃作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一周年中南区少数民族观礼团代表,随团抵达北京,在前门车站,受到了林伯渠、李维汉、乌兰夫等中央领导及中央民族学院各民族学生的热烈欢迎。
29日晚,政务院周恩来总理在北京饭店宴请各民族代表,当周总理逐一与各民族代表握手相见时,中南代表团潘琪团长对田心桃的介绍是:“田心桃代表,外祖母是苗族,祖父母是土家。”这是“土家”称呼第一次在国家级的宴会上出现。宴会中,田心桃与中央人民政府秘书长林伯渠一席。当同席佳宾相互介绍时,田心桃很自然地说:“我是毕兹卡,是土家。”林伯渠十分关切地询问了“毕兹卡”的含义与“土家”的基本情况。30日晚上,中央人民政府毛泽东主席及刘少奇、朱德、宋庆龄、张澜、李济深5位副主席,再次在北京饭店宴请各少数民族代表。毛主席与5位副主席站在大厅中央,逐一接见各位代表,潘琪团长再次介绍了田心桃是“土家”。土家族当时虽未得到确认,但田心桃作为其代表,出席了国家最高级别的宴会,充分体现了新中国建立之初,党和政府对少数民族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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