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的狂人:尼采》:
谈到我生命中的休养时光,这里需要特别多说几句,感谢那些使我心灵深处得到恢复的事。我非常感谢能够有机会和瓦格纳相遇相交,这让我的身心都得到了难得的休憩。与其他朋友的交往对我而言都没什么意思,但是与瓦格纳相交往的日子却是我不愿意忘却的难得的美好时光、彼此信赖的时光、兴致盎然的时光、源远流长的时光。我不知道别人与瓦格纳交往的时候有着怎样的感觉,但就我而言,我和他的天空都是一片湛蓝,万里无云。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再提起法国——对于瓦格纳派的那一帮人,那些自以为和瓦格纳相同的人,我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撇撇嘴角,不置可否。像我这样的人,从本质中就会觉得一切和德国有关的东西都跟我格格不入,甚至于当我接近一个德国人时,我的消化力都会急速减弱。然而,同瓦格纳的交往却是我平生第一次大胆的遇见,初次遇到瓦格纳后我感觉的生命开始深呼吸,我不止一次有这种感觉,而且也把他视作异国的、一切所谓的“德意志的美德”的反对者,以及身手敏捷的对抗者。因为,我们都是生活在1850年氤氲气氛中的人,我们很容易对德意志抱有悲观的态度。我们除了成为不断努力的改革者,别无他法。我们绝不能容许伪善之人佯装于世,招摇撞骗。不管他如何伪装,是穿着大红的衣服,还是穿着匈牙利式的骑士服装,又或者是变换各种衣料的颜色,都无关紧要,我都能一眼洞穿他们的真实面目。其实,事实证明,瓦格纳也是一名改革家。他也成功地逃离了德意志,然而,偌大的欧洲,除了巴黎似乎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因为,瓦格纳所要表现的五官的细微之感、精致描绘的手法,以及心理学上所说的多愁善感,似乎也只有巴黎才能提供给他。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地方能够保持对形式狂热的追求了,更没有那种对待舞台的严肃之情了——而巴黎的严肃绝对超凡脱俗。德国人,又怎么会有像这个巴黎艺术家灵魂深处那深深的渴望?德国人是温和的——以前瓦格纳可不温和……这一点其实我早都说过了。例如,瓦格纳究竟属于什么派别?又有什么人可以算作是他的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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