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土地与政治稳定:墨西哥现代村社制度研究》开篇部分引述了三种关于政治稳定的理论,无论是李普塞特“好事一块儿来”的理论还是亨廷顿、奥唐奈、普雷维什“现代化引发政治危机”的理论都犯了一个共同的错误,那就是没有区分现代化的类型。按照不同的标准,现代化可以分为不同的类型。本研究使用的分类标准有两条,即平等与自由。
平等指的是一个社会中经济、政治权力相对平等的状态。自由则侧重经济自由,指公民拥有从事经济活动的个人自由。依照这两条标准就可以把不同国家的现代化进程分为三种,即平等自由型现代化、中间类型和非平等自由型现代化。所有的发达国家/地区都属于平等自由型现代化,在整个现代化进程中,财富、收入分配都比较平等,虽有波动但幅度不大,并从经济平等逐步走向政治平等。这种类型的现代化都符合“好事一块儿来”理论,经济发展、政治稳定和社会进步齐头并进。大多数发展中国家都属于第三种类型,即非平等自由型现代化,其特征是上层集团掌控一切,财富、收入分配的高度不平等,政治权力也很集中。虽然不少国家移植了西式民主制度,但上层集团仍然可以通过经济、社会途径控制政府政策。在这些国家,经济增长即意味着不平等程度的加深和下层民众的边缘化,也就意味着*加激烈的反抗和混乱。它们都符合“现代化引发政治危机”的理论。墨西哥之所以成为一个“特例”,是因为它属于中间类型。
1910年革命和土地改革提高了墨西哥的平等程度,但没有彻底改变这个国家的权力结构,所以只取得了部分成功,即长期的政治稳定。但随着不平等程度的加深,这个成果也逐渐消失。墨西哥再次成为“非平等自由型现代化”集团中的一员。
通过对墨西哥现代村社制度的研究,我们还可以对发展模式问题作出初步探讨,作为《农民、土地与政治稳定:墨西哥现代村社制度研究》的余绪。历史总是走向自己的反面。在《农民、土地与政治稳定:墨西哥现代村社制度研究》探讨的这段历史中,开篇便是轰轰烈烈的1910年革命,随后便是长期、罕见的政治稳定,然后又渐渐走向动荡。要参破其中的奥秘,就必须把宽阔的理论视野与丰富的历史细节结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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