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由5篇关于成长的小说组成的短篇集,细腻讲述人在失去爱人或亲人后遭受的巨大痛苦并终于走出来的动人故事。
路遥《平凡的世界》里说,“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在不断地失去自己珍贵的东西“,有时失去过于巨大,使得人可能连究竟失去了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孤独,而是一种类似的东西。
人若真的受伤,通常会无法直视伤口,想隐藏它忘却它,把心门关起来。但要成长,伤痛就得大一点,伤口就得深一点。
当人终于能够直面伤口并放下后,双眼不再被痛苦遮蔽,才能看到岁月中虽然有失去,也有温暖和深情。
我们每一个人的长大就是不断得到和失去的过程。因此这本书能让每个人都感同身受:这不是别人的故事,这就是我的人生。
凭借平实却有力量的文字,《孤独或类似的东西》打动了译者、责编和设计师:
译者:“这本书是和肚子里的女儿一起成长起来的。我想这可能也是一种暗示,我只能给她生命,却无法给她一生,我们彼此都要学会孤独但相爱地活下去。”
责编:“读着读着就发现,作者不只是在给你讲故事,也在替你说出那些深藏在心里的孤独。”
设计师:“读完这本书,我有一种感觉:一切都会好起来。”
生命是一场漫长的告别。孤独并不可怕,那是活着和成长的证明。
海报:
《孤独或类似的东西》是日本当代作家大崎善生创作的关于孤独、失去、得到、希望与成长的短篇小说集,细腻讲述人在遭遇巨大失去之后的痛苦,并最终走出来的动人故事。每个人经历不同,但很多人都曾感受到孤独,或类似的东西。人的长大,就是不断失去和得到的过程。当被巨大的失去击中时,人往往看不到温暖和希望,只有终于决心带着怀念继续前行时,被遮蔽住的双眼才看得到善意。生命是一场漫长的告别。孤独并不可怕,那是活着和成长的证明。
我即将读六年级的那个冬天,相依为命的母亲自杀了,世上只剩我孤零零一个人。从此,像把脏衣服扔进洗衣篮一样,我将所有情感和想法都扔进一个笼子,不触碰,不思考。
此后十七年间,我努力忘掉一切,像木偶一样渐渐长大。我躲进怪兽一样巨大的东京悄无声息地生活,但其实失去母亲的巨大痛苦一直都在,从未消失。
二十九岁的一天,心中突然有一个小弹簧跳脱了,我发现自己再也没有东西可以扔进笼子,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剧痛几乎杀死了我。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决心要找出母亲自杀的真相。
高三那年的九月,和不赞成我打耳洞的大久保接了吻。然后,他撕下笔记本的一页,认真叠好,让我睡前再打开看。看着腼腆的他,我心中澎湃不已:究竟有多喜欢他呢?
石田祐子有多么多么深爱大久保直人呢?
那天晚上,我把大久保撕下来的那张纸小心地压在桌子的塑料桌布下,开始复习备考。我告诉自己,记下五十个英语单词和五十个熟语后,就可以看桌布下那张纸上写了什么,以作奖励。
晚上十一点,我听到父亲的呼唤,走下楼梯,从面露难色的父亲手里接过电话。
是同学打来的。
要告诉我的事情极其简单明了。
骑着自行车的大久保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货车撞飞,已经离世。
“当场死亡”那四个字的声音尖利无比,一直在我心里回响。
在我一再恳求下,父亲带我去了安放大久保遗体的警察医院。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为父亲的律师身份感到骄傲,坚信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从事那样的工作,凭借学来的知识和学问帮助弱者。但是,在大久保去世这件事情上,身为律师的父亲和以成为律师为目标的女儿,我们两人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对坐在太平间外长凳上的大久保的父亲说,自己是大久保从初中开始交往的女朋友,请求他让我见大久保最后一面。
“还是不要了。”他父亲只说了这一句,随后便一言不发。
我不知该做些什么,只能在医院昏暗幽深的走廊一角久久站立。想到这扇门的那边就是死去的大久保,一瞬间身边所有的事物都变得不像真的。受困于这种感觉,我被随之而来的强烈呕吐感和眩晕感侵袭。
头顶上方忽明忽暗的日光灯发出刺耳的吱吱声,令人心烦意乱。我陷入一种持续的错觉:灯灭时我会回到现实,灯亮时又会陷入虚空,但下一个瞬间,灯亮即现实,而灯灭成虚空。就在这样的循环往复中,我坠入迷茫混沌。
我喜欢大久保。
不管大久保变得多么血肉模糊,哪怕就像被墙压烂的西红柿那般不堪,我也想抱着那些零落的残骸,给他以安慰。
告诉他:“谢谢你,让我曾经那么快乐。”
但转念又觉得,门那边躺着的并不是大久保,而是别的什么。
当这样想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异常混乱。
现实在哪里,虚空又从何而始?将两者隔开的,就是这扇紧紧闭牢、冷酷无情的门吧?
大久保那把打开他自己世界的钥匙,究竟打开了怎样的一扇门?而“我手中的钥匙不为打开你的世界”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那首诗,是写给我的。
所以大久保才拿给我看。
如果大久保的钥匙打开的是如此残酷的一扇门,我希望它将我也带走,带到大久保去往的那个世界。
没有关系的。
祐子,努力学习啊!
上大学后,我们做葡萄干那么多的爱吧!
晚安。
直人
我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这张纸上的话才好?
“晚安”—这两个安静的字刻进心间。我贯穿初中和高中时代爱着的人,就留下这么一句波澜不惊的道别,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二年春天,我去了东京上大学。
我并没有去向往已久的国立大学的法学部,而是去了一所谁都能去的私立女子大学读商科。从没想过会去那所大学,只是想着能逃离札幌就好,能躲进东京那个怪物一般的大城市悄无声息地生活就好。
如果可能,我想忘掉所有的一切。忘掉大久保写的诗,忘掉屈指可数的吻,忘掉没能做的葡萄干那样多的爱,忘掉风把河堤上的大久保拔下的小草吹到我脸上的幸福触感,忘掉一切。
刚去东京的那年九月,我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对事物的感知。四肢像没有血流过一般无法动弹,整个身体和精神都陷入麻痹。喜悦也好悲伤也好,味觉也好痛感也好,热也好冷也好,梦想也好希望也好绝望也好对死的畏惧也好,太阳的光芒也好黑暗的深渊也好,我都感觉不到了。
我趴在公寓地板的床铺上,在枕头边放了一个洗脸盆,呕吐不止。明明什么都没吃,却有强烈的呕吐感不断袭来,最终洗脸盆也被换成了铁桶,连续两周根本站不起来。身体变得瘦弱纤细,早该来的例假也迟迟没有到访。
铁桶深处似乎藏着大久保的一双眼睛,它们闪闪发光,一直凝视着我。向着那束光,我只能把自己榨干似的不停吐出黄色的胃液。
是无法原谅我吧?
大久保在黑暗中蠢蠢欲动,是在向我索取着什么吧?
泪水、唾液甚至是鼻涕终于开始耗尽。我把头埋在铁桶里,却丝毫没有力气拔出来,只能任由它那样。胃部仍旧在持续痉挛,再没有东西可吐了。
我能依靠的东西只有一个铁桶。有时我想,这个铁桶是个下水口,要把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吸进去。
世界的深处就在这个铁桶里。
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都被铁桶吸了去,铁桶外的一切都是倾斜的,而我被卷进它制造出来的激荡旋涡,无法逃离。
这个世界的最深处,就在这个铁桶里。
可以把你手里的钥匙借给我吗?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想用那把钥匙,打开我不可救药的世界。
大久保。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我衷心祈祷着。
某一天,渐远的意识角落里,我一脚踢开了铁桶,然后沉沉睡去,睡得昏天黑地。一切感觉变得麻痹,连手指都动弹不得。脑袋稍微动一下,沾着呕吐物结成块的头发就会发出硬邦邦的令人厌烦的声音。但铁桶从眼前消失这件事多少让我减轻了些束缚,凝固的末梢神经似乎有了一点被释放的感觉。
随之而来的,是悲伤的痛哭。
大久保已经不在了。
再怎么寻找,在这个世界的深处再怎么匍匐,大久保都不在这里。几十个小时埋头在铁桶深处搜寻,都没有大久保的身影,现在连他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了。
房间里弥漫着酸臭,颤抖哭泣着的我已经瘦得宛如铁丝。没有眼泪,没有声音,却哭泣不止,泣不成声。
我想要大久保手里的钥匙,可一想到我永远都拿不到,便再次哭起来。
哭到喉咙干哑,哭到眼前漆黑。
哭到从被子里伸出手探向虚空,仍旧止不住抽泣。
八月的倾斜
慢慢地下坡吧
孤独,或类似的东西
共鸣
灵魂之笼
从死亡中重生——大崎善生细致地捕捉住这一点,创作出平和却强有力的作品。大崎善生接纳了生命中不可逃避的悲伤和痛苦,并由此展开思考,如此真挚的态度和近乎祈祷的话语着实让人感动。严谨的文字、温暖的情感以及打动人心的抒情风格,都一如既往魅力十足。
——《朝日新闻》
从失去的巨大痛苦中寻求灵魂再生,这个主题贯穿始终。主人公因重要的人离世而痛苦挣扎,和苦涩的记忆诀别,并终于从伤痛中抽身,重获新生。大崎善生用近乎祈祷的话语描述了这一过程。
——盛田隆二(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