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要讲的是《公主新娘》这本小说诞生的过程。
我特别喜欢给我的两个女儿讲故事。她们小时候,我经常会去她们的房间,随口就编出各种故事。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并不觉得自己的工作有多了不起,但是老天,在我女儿们小的时候,每到傍晚,我可是个讲故事的高手。编故事
对我来说简直轻而易举。我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女儿们会偷偷跑出去,告诉她们的母亲,然后我妻子就会跟我说,“把你跟她们讲的故事写下来啊”。我回答她说,我不需要把它们写下来,我每次都讲得激情澎湃,所有情节我都能记住。
当然,这已经是往事了。我讲了近四十年的故事,如果说能要回一件过去的东西,那我最想要的就是那些时光。
不过说真的,其实这也并不重要了。时过境迁。记得应该是1970年,在带我的两个女儿——七岁的珍妮和四岁的苏珊娜——去神奇镇的路上,我对她俩说:“爸爸准备给你们写个故事,你们最想听什么故事?”她们一个回答“公主”,另一个回答“新娘”。
我回答女儿们说:“那‘公主’和‘新娘’就是咱们的书名了。”这便是这本书最终的名字。
我最初写的一些片段已经丢失了。我记得大概是几页纸的样子,也可能不止那些,我当时把它们从比弗利山庄酒店寄回了家。因为当时是作为一本儿童读物来写的,我最初给人物起的名字都傻乎乎的:金凤花、亨珀丁克。我想总共应该没有多少页纸,我从来就没在南加州写出过什么东西来。
当然,这是我的问题。我觉得南加州是一个太过美妙的地方。其实在近几年的疯狂之前,洛杉矶在大多数人眼中确实是这样。现在想起来,我觉得这些年来最出乎我意料的一件事,就是洛杉矶竟然成了一个留不住人的地方。在我人生的前五十年中,说句老土的话,它代表了美国梦。感到生活压力太大了?那就去西海岸吧,你会放松下来的。而我倒是更适应快节奏的环境,所以一直都是在纽约写作。
该言归正传了。刚才说到,最初写的那几页丢失了。随之而去的,是为我的两个小公主写这个故事的这一初衷。这是在一种最不经意的情况下发生的。我并不太理解创作就其本身而言,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事实上,我是故意不去做这方面的理解。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它是如何运作的,但我很害怕会不会有一天早晨,我忽然就写不出东西来了,因此一直以来我都尽量回避去思考这个问题。
有这么一个段子,讲的是奥利弗?版的《奥赛罗》一次非常成功的演出。当时,演出结束后,扮演苔丝-德蒙娜的玛吉·史密斯?离开剧院时,敲了敲奥利弗化妆间的门,看到他盯着墙壁,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她对他说,当晚他的表演简直太神奇了。而他的回答是:“这我知道……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我能想象他说这话时一定流出了激动又绝望的泪水。
这段轶闻和我本人的经历有一点相似之处:《公主新娘》是我写过的所有小说中我唯一真正喜欢的一部,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把它写出来的。我还记得第一章写的是金凤花怎样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第二章登场的人物则是不怎么招人喜欢的亨珀丁克王子,“死亡动物园”的残酷杀手。
但接着我就卡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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