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走出幽闭的深闺来，即使跳出鱼缸再无人观赏，即使寒风要将树下的残败狠命一甩，走出来——为了爱，让今生的脸儿承载空中的尘埃，听雪花憔悴的击槌声，看冰下大河沉到深渊的汹……走出来，心中的彩虹就是路，南去的候鸟就是风铃，不灭的梦啊，假如可能，我愿把天下的坦途交出来。
为何，你迟迟信不过我柔弱的肩膀？
四外下雪了，远处下雪了，天边下雪了，心里下雪了，唯有中间的我，外在的我，一片阳光，立在中央，我看不见四外的雪，比看不见心里的雪还要盲目，心里大雪封天，无语问天，我在雪中看不见我。散成雪花才能飞舞，雪花的眼神反观柔骨。
生命的雪花，漫长得落地时听不到叹息。
我们和解吧，我的敌人，我的死敌。我最重要的财富一向都由可靠的农民看管，我的财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但我仍不是天底下最吝啬的守财奴。现在，他们由你煽动造反，在他们团团包围的火炬下，我竟比我的财富更黑，天！我就要被清算。和解吧，亲爱的死敌，别让贫困的农民背叛我，我可以用温暖的手安慰农民。但是，别把我扔进自我的深渊，别让我无谓得永劫不复。
在没有人模仿雪的舞台上，我迷恋雪儿的舞蹈，它肢体的音乐，是沁心入脾的语言。谁敢妄称婀娜，妄称千娇百媚？我看见，雪儿静悄悄，羞煞天地精灵。
雪落后比雪落中更为宁静，宁静就是下沉，沉到深渊，上面被树枝的黑丝条笼罩。
而曙光的欢腾会让低垂的树枝渐渐升起，让大地因雪而雪亮，发出红光。
灿烂是短促的，而千回百转的一切，为何都静候在它的门前？
把阴云盖下去，覆盖下去，就像它根本不存在。——不必瞠目结舌，好像不亚于杀人灭口。没有场性的湿润不能存活；让阴云遮天，就会连阴云也看不到，生命就临近了最后的嘀嗒声。
这样也还不够。你见过从原野上抬起头的老母亲吗？或者说想起她笑容的温暖了吗？你向她鞠过躬，可她为何不去掩饰皱纹？
……
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