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荣获由新华社新华网、中国图书商报共同主办的“2012年度中国影响力图书”!
《天桥》将入新华网“理想藏书”常年展示。
《天桥》1943年英文版伦敦首印后重印十余次,被译为多国文字,畅销海外。时隔近七十年,简体字版首次在中国大陆问世。熊式一与林语堂并称海外的双语作家,在英语世界撰写并执导戏剧的。其英文话剧《王宝川》,连演三年近千场而不衰,轰动欧美。
《天桥》是熊式一先生用英文创作的长篇小说,于1943年在伦敦出版。这部“以历史为背景的社会讽刺小说”,以李氏家族的兴衰,特别是主人公李大同的成长经历为主线,穿插叙述了戊戌变法、黄花岗起义、武昌起义、清帝逊位、民国肇始等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展现了清季民初的时代鼎革和社会变迁。
本书的开端,作者先要虔心沐手记一件善事。前清光绪五年(一八七 九)七月间,在江西省南昌城进贤门外二十几里,一条赣江的分支小河上,有几个工人,不顾烈日当头,汗流浃背,正在那儿尽心竭力的建造一座 小桥。作者虔心沐手,并不是要对这几个工人致敬。他们一来是被生活所迫,二来是因包工头儿打错了算盘,估价过低,用少了工人,所以只好咬紧 牙根吃点苦,拼命的做下去。这位包工头儿,一生精明强干,平素不会看 走了眼的,这一次怎么会答应八十两银子包下这项工程来呢?其中有个缘 故,他这位老主顾,不肯多出钱,包工头儿怎敢得罪他?只好对工人明明 白白的讲,修桥补路,人家是做善事,既然不肯多出钱,只好答应下来。一方面不免要偷工减料,一方面还要弟兄们多出点力帮帮忙,这都是大家 份内的事。作者要虔心沐手致敬的,正是这位包工头儿和工人都不敢得罪的李明 先生:他是一位由做慈善事业而起家的大慈善家,他天性慈善,做了半生 的慈善事业,所谓“善有善报”,现在成了这一方的富豪。附近几十里的 田地,全是他的产业。全村的居民,没有几个不是他的佃户。他慷慨成性,乐施为怀,凡是上门乞讨的,他一定施舍残羹烂粥。他认为“好心必有 好报”,谁吃了他的茶饭,不等到走出他的田地范围,一定会在他产业中 留下些大小便做肥料的。李大善人住在这小桥北六里的李家庄上。这村庄全村姓李,约有五百 家住户,大都务农为业。李明虽然不是李家庄的族长,族长住的是土墙茅 屋,那能比得上李明住的高楼大厦呢?不过这幢大厦,有他一个没出息的 胞弟李刚占了一半;可惜李刚不事生产,他那一半房子破旧不堪。李明的 房子,不用他自己半文钱,每年都由这些在各慈善团体包工的头儿义务修 理,粉刷一新。所有的包工头儿,那个不怕李大善人;不消他开口,他的 房子就有人自动替他修缮。他一家只有他夫妇两口儿,又用了六个底下人。有这六个底下人,十二只手做事,他这幢房子,自然是终年焕然夺目。不懂事的人,还要说两夫妇住在乡间,用了六个底下人,未免太奢侈。李大善人虽然慷慨好施,生平却最恨奢侈,所以他纵然用了这许多底下 人,实际上并不出半文工资。像他这样一位有名气有地位的大慈善家,用 六个底下人实在不算多。他既然专做慈善事业,不免要和一时的权贵交往,南昌县知事,无论是谁接任,总是他的好朋友,甚至还要和南昌府的知 府应酬应酬。所以他少不了一位大爷,一位二爷,还要一个传达,一个厨 子,一个园丁,另外又要两个老妈子照应上房,两个丫鬟做零星杂事的下 手。可是李大善人有经天济世之才,齐家小术,算得什么?在他巧妙的安 排之下,只要六个不支工资的底下人——其中有两个尚未成年的呢!—— 便担当下了九个人的工作。老王是一位远亲,颇读过不少的诗书;屡试不 第,贫不聊生。起先找了蒙馆教书,学生总欺侮他,只好依靠李家,算是 账房师爷,博一个吃住而已。李大善人要他住在门房里,兼做传达,带管 收发。谁都知道李大善人轻财重义,生平不用外人管他的账目,就连他的 妻子也不敢问他的财政,老王不过是挂一个账房师爷的名而已,吃了人家 的饭,总得做点别的事以为报效;只要不叫他脱了长衫做粗事,便是兼上 大爷和门房的差事,还不算太失老王的身分。厨子老张本来是有工资的,工资不多。但是李大善人见他空闲,知道“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便叫 他把花园改为菜园,一年四季,在菜园里忙个不停,有时太忙,老王也要 来帮帮他。菜园里出产的蔬菜,一家那里吃得完呢?每逢三六九当集的日 子,老张赶早就挑了菜去,到附近集子上去出卖;这样一来,李大善人付 了老张的工资之外,每年还有很多钱富余。两个老妈子,高妈是随李太太 陪嫁来的。她快六十岁,孤苦零丁,把每月的工资,交给李大善人存着; 积少成多,好让她百年之后,有一套好寿衣,一副好棺木,一块好坟地。文妈年纪轻,做做帮手,只落下吃住而已。她衷心感激李大善人,把她丈 夫荐在南昌县县衙门当差,出息很好,岁时三节还要厚厚的孝敬李大善人,她那敢支工钱?双福和鸿喜是李大善人在她们十岁时收来养的,将来大 了出嫁时,还可收回两笔教养费呢。
……
北都旧俗非吾识,爱听天桥话故乡。
——陈寅恪
我觉得熊式一的《天桥》是一本比任何关于目前中国趋势的论著式报告更启发的小说,从前他写了《王宝川》使全伦敦的人士为之一快,但是这本书却是绝不相同的一种戏剧,是一幅完整的、动人心弦的、呼之欲出的图画,描述一个大国家的革命过程。
——(英)赫伯特·乔治·威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