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浪潮中,农村女性林凤鸣以坚韧为锄,掘开命运困局。从田间地头到乡村振兴前沿,她用善良与智慧带全村脱贫,映照着中国农村女性在时代巨变中觉醒的力量,是一曲写给土地与女性的奋斗赞歌。
本书是一部以农村女性林凤鸣(小名豆苗)为主人公的现实主义励志长篇小说。文中讲述了她在改革开放的历史背景下,凭借善良、智慧、吃苦耐劳的精神和坚定不移的信念,逐步改变命运,带领家人和全村人走上脱贫致富之路的感人故事。在时代的巨变中,她没有向命运低头,而是以坚韧不拔的毅力投身农业生产与乡村建设,逐步打通了一条具有时代气息的致富新路。作品通过林凤鸣的成长历程,展现了几代中国农村女性在苦难与希望交织中,与命运抗争、无私奉献的精神品格,描绘了新时代乡村振兴背景下的农村巨变与女性觉醒。
第一章 离婚
太阳出来了,出来了,
女人该歇了,该歇了,
女人歇不得,歇不得,
她背上有小孩呢!
月亮出来了,出来了,
女人该歇了,该歇了,
女人歇不得,歇不得,
她身边有男人呢!
山歌在梦中回荡,雄浑,苍凉。
1986年秋天。
寂静的村庄,被雄鸡一声声高亢、洪亮的啼鸣唤醒。天空渐渐泛白,农家屋顶升起袅袅炊烟。各种牲畜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乡村交响乐:鸭子“呱呱”,山羊“咩咩”,毛驴“欧啊欧啊”地叫着……
鸡叫三遍的时候,小媳妇豆苗再也躺不住了,悄悄从炕头爬起来。她看看身边熟睡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炕梢是大她三岁的丈夫郭保喜,挨着丈夫的是三岁的儿子郭亮。爷俩看上去都有些疲惫,没什么精神。
郭亮是豆苗从朝阳村嫁到大利村一年后,也就是她二十二岁那年冬天出生的。
山沟的冬天黑得早,破旧的偏房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土坯墙壁使得屋子里更显黑暗。棚顶的角落挂着白霜,冒着丝丝冷气。屋里唯一暖和的地方就是火炕。豆苗,也就是林凤鸣,希望自己将来住的屋子亮亮堂堂,所以给儿子起名叫“亮”。她轻轻地给小亮掖好被子,然后悄悄拿起棉袄走到外屋。
豆苗拖着疲惫的身子,在一把旧木凳上呆坐了好半天,才慢慢穿好外衣。人们常说,丈夫是女人的依靠,孩子是家庭幸福的根源,按理说,豆苗该知足了。可昨天下午,一家人在院子里给玉米棒子扒皮,准备上到苞米楼子时,看着一家老小都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她心里便起了波澜。她不满足于现状,她想过更好的日子:一天能吃上一顿细粮,夏天能住上带玻璃窗户的大瓦房,一家人都能穿上没有补丁的衣服。她暗下决心,一年四季辛勤劳作,一定要想办法过上好日子。
豆苗其实叫林凤鸣,那是她上学时的学名。在娘家时,看着她长大的邻居宋婶一直叫她小名“豆苗”。后来介绍对象时,这个小名也就传到了婆家。
可天有不测风云。林凤鸣的妈妈似乎不服山沟里的水土,下放到农村没几年就开始生病,小病拖成大病,一病就是十多年。她嘴上从不像姥姥那样嫌弃农村,与丈夫林崇山恩恩爱爱。但在林凤鸣上高一那年,妈妈还是离开了人世。豆苗是家里的老大,记事早。她知道爸爸林崇山对妈妈有多好。爸爸每天都比妈妈起得早,先把火生着,再喊妈妈起来做饭;水缸里的水总是挑得满满的,从不让妈妈担水;脏活累活,都一个人扛着。逢年过节,爸爸还会给妈妈写歌词,妈妈做饭的时候,就开心地清唱着爸爸为她编的情歌。
妈妈总是幸福地笑着。可山沟里的风寒,最终还是带走了妈妈。
妈妈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凤鸣,妈对不起你爸,病了这么多年,拖累他了。咱家困难,你爸是偷偷卖血供你上县里高中的。你帮爸爸照顾好姥姥,照顾好弟弟、妹妹……妈对不起你!”
听到爸爸卖血供她上高中,林凤鸣震惊又悲伤,哭着答应了即将离世的妈妈。妈妈的嘴唇由苍白变成青紫。林凤鸣被人拽了出去,说是女孩子家胆子小,见不得死人的脸,人死了就不是人了,阴阳两隔。
后来,尽管爸爸林崇山不同意,林凤鸣还是坚决不让爸爸再去卖血供她上学。她是家中的老大,决心与爸爸分担,一同养家。答应妈妈的事就得做到,在妈妈的头七那天,林凤鸣就辍学了。那天晚上,看着自己那双常被姥姥夸奖的纤纤玉手,林凤鸣悄悄地哭了,泪水浸湿了一大片枕巾。墙上,还挂满了她的三好学生奖状,那是学生在学校的最高荣誉啊!从小学一年级的大班长,到高中的团支部书记。她的理想是考上白求恩医科大学,像邻居宋婶那样,穿着干干净净的白大褂,给小孩儿看病,解除他们的痛苦,做个白衣天使。到时候,她学好内科,还能给妈妈看病……她无声地哭了很久很久。十七岁的少女梦破碎了,她的大学梦夭折了,姥姥回城的愿望也夭折了。
林崇山安葬了妻子后,把林凤鸣叫到跟前,郑重地说:“闺女,上大学是一家人的希望,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爸爸不许你退学。”
林凤鸣态度坚决:“爸,我答应了妈妈,就一定做到。”
“答应妈妈那是权宜之计,不是正确的选择。”
“不,我决不允许爸爸再卖血供我上高中、考大学。爸,我能上高中就很幸运,很知足了。村里好多女孩小学没毕业就务农了。”
林崇山伸出胳膊说:“你看,爸爸多么强壮。再说,让你回学校去,我还能多挣一些工分。”
林凤鸣抓起爸爸的胳膊,紧紧抱在怀里:“爸,我是铁了心不上学了。以前不知道你卖血供我们仨上学,现在知道了,我是家中老大,一定帮你养家。”
林凤鸣最终还是辍学了。
豆苗身上穿的那件红色毛衣,是结婚时姥姥送的。姥姥说:“本打算等你上大学时送你。现在结婚了,你就带到婆家去吧,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说着,姥姥就哭了。姥姥白皙的脸上,泪珠清晰可见,一串串地往下流。
姥姥伤心得很,一是因为凤鸣结婚离家,成了外姓人,自己不能天天看到她了;二是因为凤鸣嫁到农村,意味着要干繁重的体力活,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像是跳进了火坑。况且,自己这辈子恐怕再也回不去城里了。
姥姥哭了很久很久,最后抽噎着,用一方干净的白色手绢边擦泪边说:“凤鸣,姥姥这辈子再也住不到楼房了……再也吃不到自来水了。”
豆苗没住过楼房,不知道楼房有什么好。但她知道自来水。上高中时,在县城学校用过。水从一个铁管子里流出来,什么时候用,一拧水龙头,干干净净的水就哗哗地流出来。用多少接多少,不像农村,要费劲地从几十米深的水井里打水,再从屯子中间挑回来,而且十天半月就得淘洗水缸,清理缸底的污垢。哪像自来水那么省事省力。
豆苗那时也抱着姥姥哭。她知道姥姥最疼自己,姥姥哭是因为怕自己在农村受罪。姥姥一辈子没下过地干活,偶尔出家门到村子里转转,还会迷路,常常是屯里的人给送回来。
豆苗知道农村活儿累。既然不念书了,自己落在了农村,再也进不了城,那就过好当下,帮爸爸撑起这个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心里的秘密:她喜欢上了大利村的郭保喜。郭保喜的一句话,能让她在心里高兴好几天。干活时想想他,就不觉得那么累了,还会偷偷地笑。有这些就足够了。二十刚出头的豆苗,把爱情看得比天大,原来想得真好。可现在她伤心了,原来想象中的爱情与现实中的爱情,简直是天壤之别。婆婆并不知道豆苗和郭保喜吵架的事。
第一章 离婚------------------------001
第二章 回娘家的路------------------014
第三章 扎根婆家--------------------023
第四章 豆苗打井--------------------037
第五章 林凤鸣借款买拖拉机----------053
第六章 林凤鸣初显商人潜质----------063
第七章 生死一线--------------------076
第八章 人到绝处是逢生--------------088
第九章 初始致富路--种黑木耳--------099
第十章 外面的世界------------------116
第十一章 掩藏起来的那份爱----------131
第十二章 购买第一辆农用汽车--------146
第十三章 意外----------------------155
第十四章 闹剧----------------------165
第十五章 当选村书记----------------172
第十六章 林凤鸣建食品厂------------180
第十七章 短发女孩鲁博--------------184
第十八章 哑巴姑婆的虐心情缘--------199
第十九章 智斗----------------------215
第二十章 接郭玉英回家--------------234
第二十一章 情裂与鸟事--------------243
第二十二章 选择--------------------264
第二十三章 山坳里的雾是蓝色的------275
第二十四章 建水库------------------291
第二十五章 回家乡,做主人----------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