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劫
金世缘客栈的老板老金有一只心爱的黄猫,不但善解人意,还有个奇异的特征:在阳光或者月光下,它的两只眼睛会变幻不同的颜色,一只是蓝色的,一只是紫色的,看上去非常神秘,你若是盯着它们看,会有一种陷进去的感觉,那两只眼睛好像海洋一样,深不可测。
不但如此,这只猫还会跟人“对话”,不仅会点头、摇头、摆尾巴、作揖、鞠躬、磕头等,当你问它事的时候,它还会用不同的神情看着你,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明晓答案。
比如说,你今天想出门,但又担心天气会有变化,你出门前就可以问问这只猫:小黄啊,今日天气出门可适合吗?
黄猫会沉默地看你一会儿,点点头或者摇摇头,或者将爪子放在你头顶拍一拍,那意思是:放心去吧,没事,老天爷会保佑你的;
如果它是拍拍屁股一言不发掉头而去,那意思就是:这样的天气出门,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你自己看着办吧,出了事自己打扫屁股就成!
因为这只猫与众不同,还有些神神叨叨的,住店的旅客们也都喜欢逗弄它一下,看个稀奇,消磨一下时间。这只猫,给旅店增添了不少的乐趣和神秘感。
时间久了,住店的人越来越多,都是被这只猫吸引来的,黄猫成了金世缘旅店的金字招牌。说实在的,老金的这个店毫无特色可言,房间收拾得一般,干净而已;饭菜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酸菜粉条子和蘑菇炖小鸡,只是因为店里有这只灵猫,让人觉得踏实、安全、吉祥,仿佛有神灵保佑一般,所以他们才愿意选择在这里住下来。
住店的人都猜想着,能拥有这样一只灵猫,那店主人也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吧?不过,见了店主老金,才知道他也不过稀松平常,多少有点失望。
老金个头不高,看上去挺敦实。他五冬六夏的喜欢戴个耳罩,天天笑眯眯的,脸上洋溢着一层柔和的光,挺满足的样子。他五官平淡,最明显的特征,就是那个勺子一样凸起的大后脑勺和那个红嘟嘟的大肉鼻子——它在平淡的五官中鹤立鸡群,令人想起冬天堆的雪人脸上按的那个胡萝卜。
老金操着一口山东土话,尽管他并没有生在山东,而是在长白山下的屯子里生活了一辈子,却还是改不了祖上传下来的乡音。从小,他就生活在说山东方言的环境里,爷爷奶奶和爹娘都是这样说话的,他长大了,自然这样说话,连他的儿子、孙子,也都这样说话。
……
盗墓兄弟
大乖、二乖是兄弟俩,他们父母早亡,磕磕绊绊地长大,长得五大山粗身强力壮的,本来可以靠着一副好身板自食其力,可是他们却好吃懒做,不愿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总想着发一笔横财。所以,成年后他们就干上了挖坟掘墓的营生。
隔壁的老翁三爷是个说书的瞎子,过去兄弟俩的爹娘在的时候,跟他处得不错。他虽然看不见,心里却明镜儿似的,他知道兄弟俩干的是缺德的营生,觉得该替他们的爹娘管管他们,所以就在隔壁打着竹板规劝道:“敲寡妇门,挖绝户坟。吃月子奶,欺老实人。干缺德事,做缺德人。多行不义必自毙,放下屠刀立成仁……”
兄弟俩听他骂得不顺耳朵,就跳过墙去,将他的榆木拐棍夺过来掰断扔到屋顶上,又将他按倒在地捶了一顿,差点将他的老腰捶成了零落的排骨。不知兄弟俩的爹娘在泉下有知,看到这一幕该作何感想?
以后只要在哪里碰见这瞎子老翁,兄弟俩就忍不住要将他捉弄一番,大乖上去将他一个绊子拿到,让他先啃一嘴泥,二乖则将他的钱袋子夺过来揣在自己腰里,然而再随意扔几个铜钱,让他满地爬着四下里摸去。
当然,事先在老翁爬到的地方拉一泡屎,是兄弟俩的保留曲目。他们挤眉弄眼,不但要让老翁尝尝皮肉之苦,还成心要恶心他一番。变着戏法折磨人,本来就是他俩的特长。看着老翁被折磨得狼狈不堪,兄弟俩乐得耳朵都快要挂到后脑勺上了。
兄弟俩有数不尽的坏念头,使不完的蛮劲儿,天不怕地不怕,哪怕对着庙里的神灵也毫不敬畏。除了爹娘的墓不敢盗,兄弟俩没有不敢动的地方。
时间长了,隔壁老翁也就不吭声了,只有一声声的叹息。
没人说三道四了,兄弟俩觉得小日子过得畅快多了,更加肆无忌惮。有钱了,兄弟俩就暴吃暴喝逛窑子,无恶不作地瞎折腾一顿,很快就将钱造光了;没钱了,兄弟俩就穿上行头再去干一票。
所谓的行头,就是兄弟俩在盗墓之前先要装扮一番,打扮成恶鬼黑白无常的模样,大乖穿黑衣,二乖穿白衣,脸用锅底灰涂上,都戴着大高帽子,用对联纸剪出两条长长的红舌头粘在嘴上。
兄弟俩各有分工,大乖爬到墓里忙活,二乖则在地面上望风。月黑风高夜寂静无人,他们的计划就完成得十分顺利;碰巧遇到个走夜路的,只要二乖张牙舞爪地发出几声怪叫,人也就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走了,逃回家吓不死也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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