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财富观:安德鲁·卡内基自传》:
说说我母亲这边的亲戚吧。我的外公托马斯·莫里森比爷爷还要有名气。他是《语体风格》杂志的撰稿人,杂志老板威廉’科贝特是他的朋友,两人一直有通信往来。在我写自传的时候,在丹弗姆林认识外公莫里森的一些老人,至今都认为他是最有才华的演说家之一,并且是他们所认识的人当中最能干的。外公是《先锋》的出品人。虽然其规模不及科贝特的《语体风格》,但是在苏格兰地区开创了激进言论的先河。我读过外公的一些文章,从当今技术教育重要性的角度来看,外公最为引人注目的出版物是一份名为《心智教育对手工教育》的小册子。小册子发表于七十多年前;文章强调了手工教育的重要性,这和我们今天大力提倡的技术教育理念相吻合。外公在文章的结尾写道:感谢上苍让我在年轻的时候学会了做鞋、修鞋。1833年,科贝特将外公的这篇文章发表在《语体风格》上,还加上评论:本期刊登的这篇文章出自我们尊敬的苏格兰朋友托马斯·莫里森记者,这是我们《语体风格》杂志在相关选题中最具价值的文章之一。由此看来,我这喜欢爬格子的习性是父母亲双方的家族遗传——卡内基家族成员既是读者,又是思考者。
外公莫里森是个天生的演说家、热情的政客,还是当地激进党派的党魁。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舅舅贝利·莫里森继任了他的职位。在美国,有不止一位享有名望的苏格兰人找到我,要求和“托马斯-莫里森的外孙”握手。有一次,克利夫兰和匹兹堡铁路公司的总裁法莫尔先生对我说:“你所有的学识和素养都得益于你外公的影响。”《丹弗姆林地方志》的作者埃本尼泽·亨德森也认为自己人生的健康成长,得归功于年轻时有幸在外公的部门任职。
如果没有得到过赞美,我的人生不可能经历磨难、迈向成功;而让我最开心的一次赞美来自《格拉斯哥报》的一名记者,他曾经在圣·安德鲁大会堂听过我关于“美国地方自治”的演说。这位记者大幅报道了苏格兰当地人关于我、我的家族,尤其是我外公托马斯·莫里森的评价。接着,他还作出如此评价:讲台上的这个人真让我感到惊讶,因为他的言谈举止和外表简直就是老托马斯·莫里森的翻版。
虽然不记得自己是否见过外公,但我和他的惊人相似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我清楚记得二十七岁那年我第一次回到故乡丹弗姆林时的情形:舅舅贝利·莫里森和我坐在沙发上,他那黝黑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他无法言语,只是走出屋子平缓情绪。不一会儿,他回到我的身旁解释道:在我身上的一些气质,总会时不时地让他想起自己的父亲,这些幻象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会时常闪现。舅舅说我的举止像外公,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妈妈也不断发现我身上有外公的个性特征,这种微妙的母系遗传迹象时刻都在显现着。我感慨万千!外公莫里森当年迎娶了爱丁堡的霍琪小姐。外婆霍琪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举止优雅,性情温良。可惜因为她英年早逝,夫妇俩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长。
当时外公是个皮革商,在丹弗姆林的皮革生意做得很不错,因而生活优越。我的贝利舅舅,也就是外公的长子,曾经有匹小马驹,那在当时可以说是奢华的生活了。然而,滑铁卢战役之后的和平时期,却让外公的生意一蹶不振(那会儿,整个国家的经济都跌入低谷),所以贝利舅舅兄妹们的生活也变得艰难起来了。
外公的次女玛格丽特是我的母亲。关于妈妈的好,我一言难尽;她秉承了外婆高贵、优雅和端庄的气质。或许,有天我可以告诉世人这位淑女的点点滴滴,不过恐怕我没有能力做到,因为在我看来,她是神圣不可冒犯的,她只属于我一个人。除了我,没有其他人可以真正理解她。爸爸过世得早,她是我生命的全部。我第一部书的献言是这样写的:“献给我亲爱的英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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