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辞书出版社推出的这套“亲历中国丛书(精装)共六种,分别为:《内山完造:魔都上海》、《杜威:教育即生活》、《罗素:唤起少年中国》、《泰戈尔:我前世是中国人》、《萧伯纳:我的幽默》、《萨特和波娃:对新中国的观感》,记录20世纪中国文化界同世界的对接和交流,在世界的视角展示当时中国学界、文化界的踌躇、迷茫、渴求,同时也从世界级大师的视角观看中国、阐释中国。
在中国访问、居住的世界文化名人在中国的行迹、演说等极大地影响着20世纪的中国文化,他们的思想言论涉及范围极广,大到当下中国发展中的困境、国民性,小到儿童教育、人生思考等等问题,大师们都给出了他们的答案,其中的有些理论至今仍在文化界占有一席之地。
重新跟随大师的足迹,回味20世纪中国的风云变幻;重读大师的经典理论,体味经典学说的永恒价值。
学科先与真生活脱离,次变成纸上的假东西,再次不能实际应用。这种学科,要是学生能用心去学它,也未始不可略有所得。无如与人生日用太没有关系了,儿童一见便生畏怯。即使勉强学它,也是看作例行公事,骗骗先生罢了。这因为儿童对于它全然没有兴趣,没有兴趣自然觉得困难,自然常常有逃学的事听见了。
儿童因为没有兴趣,所以视求学为困苦的事。一般人——有许多学者——不晓得这个道理,以为人类的天性是不喜欢求学的,而人类的生活是不得不求学的,于是想尽种种方法去训练他,使他不得不求学。讵知他学了仍然不能知道。这就是学的东西与人生日用社会没有关系的缘故。倘人把学的东西与人生日用社会连贯起来,那么儿童决没有不喜欢求学的,因为好学正是儿童的天性。
我们试看儿童在未进学校以前,与他的母亲或同伴在一起的时候,何等喜欢求学:忽而问这样,忽而问那样。可见,儿童对于求学,本有很大的喜欢的趋向。就是间或有几个例外,也一定或是白痴,或是心理上起了变态。因此,我们可以知道,现在学校制度的不适用,非但能使儿童本来喜欢求学的,变为不喜欢,且能使他一见学问,便生畏惧。这种学校制度还不是天天在那里造成一种人为的白痴吗?
西洋某国的修身书里面有一课讲学校内的义务的,是个问答的体裁。问的是为什么不应该逃学。那答语是个譬喻,谓牙齿痛了,应该就医,能忍得住痛苦的,一会儿就医好了,倘忍不住这短期的痛苦,那便永远痛苦了。这可见它的用意是根本承认求学为一件很苦的事体。
固然,我们总免不掉到牙医那里去就医。但这是偶然的,不幸的事体,是消极方面的,不是积极方面的。求学也是如此,困难痛苦都是消极的方面的事。要是我们能够把积极有用的一方面提出来,决不会没有趣味的。
我们不要说儿童对于求学的苦乐关系甚小,要知它的结果影响于社会者很大而且很久。因为儿童学了这种讨厌的东西,将来出校以后,一定不能在社会里去应用,社会便因此受了很大很久的损失。所以我们应该去掉它的困难痛苦的一部分,提出它的有用处、有趣味的一部分。功夫既省了,社会上也得应用了,儿童也不感受困难苦痛了。
这种社会与学校分离的结果,其流弊在社会上是太不公平。一种书生是天生做的才具,能对于书本子上的学问有趣味。其余大多数的人,只知道五官接触的能够实成的事体才有趣味,书本子上的趣味是没有的。结果,大多数的人遂没有求学的机会了。
加以书本子上的学问——文章经传——在社会上很重要,于是,书生在社会上也占了重要的位置。其余大多数的人对于学问有没有趣味,却不去管它了。这还不是不公平吗?
因大多数的人对于学问没有趣味,所以我们应该改良学校的制度和教材,使他们也能感受教育的利益。倘是主张民治的教育——民治国家的教育——的,尤其应该注重大多数人的教育,使一般的工人、匠人、农人都能在民治国家、民治社会里尽一分子的责任。 节选自《教育之所以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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