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三体》作者、首位雨果奖亚洲得主、中国科幻小说教父刘慈欣作品。
2.刘慈欣的小说创造了一个想象与真实并存的文学世界,读后既能脑洞大开,又能身临其境,是不可多得的好小说。
此书收录有《白垩纪往事》《魔鬼积木》两部作品。《白垩纪往事》讲述的是蚂蚁和恐龙两个物种之间的依存与矛盾关系,恐龙依赖蚂蚁给自己同类进行疾病治疗,而在种族、环境等方面又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终只有通过战争来解决。《魔鬼积木》由黛丽丝之死起笔,进而讲述了教授与将军迅速的探案过程,吊诡的是,全世界只有他们知道谁是凶手,而这一切又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展现了人性的复杂与深邃。
光荣与梦想
——刘慈欣的世界
二十多年前,在一片“向科学进军”的口号声中,我加入了“科幻”迷的庞大队伍。那时我最喜欢的作家是郑文光、童恩正、叶永烈,最喜欢的刊物是《科学文艺》和《科幻海洋》,最喜欢的小说是《小灵通漫游未来》。当时像我这样的孩子一定很不少,因为《小灵通漫游未来》一销就是三百万本,足以羡煞今天畅销或不畅销的所有作家们。可惜好景不长,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期,席卷中国的科幻狂潮就像恐龙那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里面据说有些内幕。不过据我看来,读者的唾弃恐怕更是主要的原因。那时候的绝大部分“科幻小说”,既没有科学,也没有幻想,更谈不上文学。即使是像《小灵通漫游未来》这样最优秀的作品,充其量不过是毫无情节的科普读物罢了。比如说,里面写到将来有一种“电子报纸”,可以调节旋钮在屏幕上阅读——哪有今天我们用鼠标点击那么方便?
在本国科幻热退潮后,很多像我这样的读者转向了外国科幻作品,不幸的是那时候外国作品我们常常挑最糟糕的引进,除了飞碟就是水怪,翻译的数量和质量都差强人意,当然这是另外一个话题了。在这些萧条的日子里,我常常会哀叹我们文学家科学意识的薄弱,科学家人文素质的低下,更怀疑国人是否存在幻想能力的先天不足,总之,很有点本国科幻虚无主义的味道。我一直顽固地认为:当代中国文坛上,像王安忆、韩少功、莫言这样的“纯文学”作家,早已具备了向马尔克斯们叫板的实力,但我们的丹·布朗在哪里?我们的罗琳在哪里?我们的阿西莫夫在哪里?
转眼间走进了新时代,我渐渐开始闻到一些新的气息,感觉到新的潮流的涌动,耳边也开始听到人们又在叽叽喳喳地说一些名字。我终于读到了一个叫作刘慈欣的人的作品,然后我对中国人幻想能力的所有的悲观和怀疑仿佛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事情是从我无意闯入《科幻世界》论坛开始的。我发现大家都在那里谈论一篇叫作《乡村教师》的作品,便忍不住找来看了。平淡的书名很可能恰恰是吸引我眼球的理由。这部短篇读到快一半的时候,我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这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科幻的味道啊。一个极度贫困山区的平凡的乡村教师到了肝癌的最后时刻,他用微弱的生命的最后一点余烬,给小学生们上了最后一课,他想努力再塞给孩子们一点点知识,哪怕这些知识很可能对这些孩子的将来不会有一点点作用。这难道不就是《凤凰琴》的翻版吗?但是我读下去了,因为即使不是科幻,浓烈的文学味道已然把我卷入了小说中的情境,然后,突然出现这样的文字:
在距地球五万光年的远方,在银河系的中心,一场延续了两万年的星际战争已接近尾声。那里的太空中渐渐隐现出一个方形区域,仿佛灿烂群星的背景被剪出一个方口,这个区域的边长约十万公里,区域的内部是一种比周围太空更黑的黑暗,让人感到一种虚空中的虚空。从这黑色的正方形中,开始浮现出一些实体,它们形状各异,都有月球大小,呈耀眼的银色。这些物体越来越多,并组成一个整齐的立方体方阵。这银色的方阵庄严地驶出黑色正方形,两者构成了一幅挂在宇宙永恒墙壁上的镶嵌画,这幅画以绝对黑体的正方形天鹅绒为衬底,由纯净的银光耀眼的白银小构件整齐地镶嵌而成。这又仿佛是一首宇宙交响乐的固化。渐渐地,黑色的正方形消融在星空中,群星填补了它的位置,银色的方阵庄严地悬浮在群星之间。
这后面的转折绝对是大家难以想象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乡村教师的最后一点可悲的努力,被作者融入了一个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极为壮阔的太空史诗。而这个教师的意义,也被发挥到了一个广袤的宇宙的尺度,可以说这样的尺度在普通的文学作品中是很难达到的。我从来没有在中国的科幻文学中看到过如此宏伟的想象力,而这想象力又是从最平凡的角度展开,用坚实的技术化的细节来具体化。
刘慈欣的世界,涵盖了从奇点到宇宙边际的所有尺度,跨越了从白垩纪到未来千年的漫长时光,其思想的速度和广度,早已超越了“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的传统境界。但是刘慈欣的意义,远不限于想象的宏大瑰丽。在飞翔和超越之际,刘慈欣从来没有停止关注现实的问题,人类的困境,人性的极限。在他的许多作品中,世界都面临着各种巨大的危机,而在种种匪夷所思的解决方案中,正隐含着对种种现实问题的深切思考。在《微纪元》中,人类通过基因技术把自身缩小到细菌的大小,只要有很微小的生态系统,消耗很微小的资源就可生存下来。这恐怕是针对能源和生存空间危机,我们所能想象的最另类的解决方案了,但是刘慈欣在信手拈来之际,却把这个微世界的物理和生物特征写得丝丝入扣,栩栩如生。
在《超新星纪元》中,刘慈欣描绘了一个奇特的未来:全部的成人都被一种宇宙射线消灭,只有13岁以下的孩子因为具有免疫能力幸免于难。当地球上全部都是孩子的时候,这个世界会变得怎样?戈尔丁在《蝇王》里探讨过类似情境的哲学意义,著名当代作家刘恒在《逍遥颂》里挖掘过类似情境的政治意义。刘慈欣显然是从科学技术的角度来切入这一可能性,可是他绝不限于技术层面的想象,而是最终展开了此一命题的文化意义。物质的过剩是否也是一种灾难?网络的绝对民主会带来集体疯狂吗?终极的游戏是否会带来终极的战争?这样的未来无疑映射着现在。想想我们现在集体宠养的一个个似乎永远也长不大的“小皇帝”,我们就更能深切体会到刘慈欣这部作品的洞察力和强烈针对性。
……
001 白垩纪往事
119 魔鬼积木
216 附录一 从大海见一滴水
226 附录二 作品年表
229 附录三 刘慈欣经典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