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日本突袭珍珠港
日本袭击珍珠港当天，风平浪静，美国军队稀疏地分散在我国太平洋海岸附近区域。第4集团军和一支海军陆战队——总计约10万人，部署在自皮吉特海湾向南延伸至圣地亚哥2000英里的海岸线上，而敌方情况不明。这些部队负责随时反击敌人从任何地点发起的进攻。这些军人来自不同地区，不同单位，组织混乱，纪律松散，装备落后，他们统归第四集团军中将约翰·L.德威特指挥。
少将约瑟夫·W.史迪威作为加利福尼亚地区的高级战略指挥官，直接受命于德威特中将。史迪威指挥位于蒙特雷的第3集团军，负责防守圣路易斯—奥比斯波——洛杉矶——圣地亚哥一线。这一地区有500万人，美国75%以上重型轰炸机都停留在这里，这里是美国重要的海军基地，也可以说是美国最重要的石油产区。沙漠和高山将这一区域与美国其他地区分隔开。
在珍珠港遭受袭击的那个星期日早上，史迪威将军正与他的夫人在卡梅尔的家中一起招待美国第3集团军的军官们。这是最后一个家庭聚会，史迪威向妻子允诺，这次聚会会与他的军官们一起度过。电话铃响起，史迪威夫人拿起电话，是一位朋友打来的，“打开收音机”，朋友说，“日本正在袭击珍珠港。”史迪威夫人紧张、急切地把消息告诉她的丈夫。众人马上围到收音机旁。一条消息播放完之后，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聚会就散了。
大约当天傍晚或者晚上，史迪威将军抽空简要记下了他的第一篇战时日记。接下来的3周，他一直忙于防守南太平洋海岸线。乘坐飞机或汽车奔波，视察防区内前哨阵地，整顿军队，下达命令。
日本进攻夏威夷。“彩虹五号”方案开始实施。下午3点，古德来电。日本舰队位于南方20海里处，距离蒙特雷10海里。派多恩去奥德要塞取消训练，戍守部队进入警戒状态；打电话吩咐赫恩进行侦察。打电话吩咐赫恩，派多恩将名单上的人召回营地。
3点30分，位于奥德的怀特打来电话，他将向一号公路派出侦察部队。3点35分，关岛遭到袭击。
上午在办公室。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开始出现谣言。去旧金山，见到德威特。火奴鲁鲁（檀香山）一片惨象。
华盛顿来电话谈弹药问题，让人生厌。周日晚，旧金山遭到空袭。两次灯火管制，第二次是因为海军巡逻艇。第4集团军高度紧张。6点钟返回。很沮丧。又进行灯火管制，他们安静下来。
上午在办公室。取消视察。34艘日本舰只位于旧金山和洛杉矶之间。
稍后——这些消息不确切。（消极情绪增加）空袭和登陆的可能性加大，德威特从东部调来4个团。多恩和我在3点45分离开。
雨一直下。下午4点到达康克军营。希克斯在要塞。麦克阿瑟很紧张。考夫曼船长，美国海军，也很紧张。传来消息说，英国少量战舰沉没。上帝，状况越来越糟糕。
冒大雨到达圣贝纳迪诺。做好全部计划，干得不错。上午12点15分吃饭，下午1点返回。
6点30分起床。还能看到月亮。这里没有轰炸机。在沙漠里才有。但是在太平洋沿岸地区有80架到100架B-17飞机。海军——没有船，没有飞机，或者很少。
我才到达位于圣地亚哥巴尔考阿公园的米特尔拉达特指挥基地，电话铃响了，多恩告诉我是找我的紧急电话，他把电话递给我，“日本主力舰队距离旧金山164英里。将军命令所有部队进入戒备状态。”我认为，这就像一个幽灵在房子附近走来走去一样，我们需要解决问题的办法。我想象如果全部武力进攻旧金山，似乎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通知埃利奥特场的海军。为此，我们不停地进进出出，见到了沃格尔将军，一个刚毅、沉稳的人。尽管我们有48小时的预警，但他还是同意立即采取行动，并且听从我提出的一切意见。然后，我们给第4集团军打电话，核查语音后得知，敌军位置在460英里外，而不是160英里。陆军上校哈佛——沃格尔将军的参谋长来了，带着日本海军在夏威夷水域的兵力预估结果（4艘战列舰，2—4艘航母，8艘驱逐舰，一些潜艇）。他们猜想，正是这支部队发起了袭击。这多少让我镇定了一些，绝对可以回到道利的指挥部而不必惊慌失措。得知日本战舰进攻的消息时，那种感觉就像被人在肚子上踹了一脚——难以想象，我们的防御垮了，敌人近在咫尺，我们不仅无法保护自己，时间甚至也和我们作对——我们既不能及时将弹药运过来，也不能尽快疏散这一地区内的300万居民。只有日本人自己知道，他们会从哪里登陆，等我们手里那些少得可怜的弹药用尽的时候，他们会像瓮中捉鳖一样将我们干掉。（我们有1000万支.30口径的卡宾枪，近千门75炮，266门155炮，没有迫击炮。海岸炮兵指挥部设在罗斯克里要塞，麦克阿瑟有18万发55毫米口径火炮的炮弹和其他枪支使用的足够弹药）
当然，第4集团军将责任推给这份情报。这条情报来自“一般情况下绝对可信”的渠道，但他们不应该不经核查就把消息放出去。他们还说第4航空队已经赶去追日本战机，但没说结果，结果肯定是不容乐观的。接着，一艘海军巡逻舰搜索一圈，一无所获，他们才承认消息不可靠。（我停留在恩西尼塔斯给赫恩打电话，他说海军已经否定了消息）
对上面的废话不满意。今天10点30分，第4集团军被调动。“据可靠消息，对洛杉矶的攻击迫在眉睫。正在考虑进入全面戒备状态。”消极情绪再次出现。弹药供给状况有所好转，第125团将在24小时内赶到，10天后，还有一个师到达。我能指望他们派上什么用场？于是决定不相信这条消息。当然，进攻的消息始终没有成为现实，但是“一般性的戒备”还是很有必要的。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摆在面前：途经干旱的沙漠，向东撤离300万居民是不可能的。大迁移一旦开始，伤亡结果将是触目惊心的。在这种情况下，哪个浑蛋提出“全面戒备”的？第四集团军的情报助理参谋长与参谋部的其他人一样，也是业余爱好者。职责：职位越高，就越要镇静。事情未经确认前，不要采取任何行动。事情永远不像看上去那样糟糕。
但是，部队手中有1200万支.30口径的卡宾枪，库存300万支。第125团预计今晚到达。两个营沿海岸线部署，两个营保卫海岸炮兵司令部，两个营作为预备，部署在距离海岸175英里的地方（消极情绪再次出现）。6辆坦克从奥德开来（其他的不能动）。
日军在林加延的登陆被击退。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们做了什么？名誉扫地，美国人民团结起来准备进行一场长期而艰苦的战争。
菲律宾打得漂亮。威克岛和中途岛抵挡住了进攻。海军部长诺克斯回到华盛顿。海军没有动静。他们干的事情多么丢脸！昨天，海军炮兵司令部的一个新兵射杀了一名妇女。德威特现在执掌整个海岸线的指挥权。
菲律宾军队在林加延痛击日本敌军，挡住乘船来犯的日军，共击沉150艘船只，并将船上的敌人一并干掉。漂亮！事实上，多数被鄙视的人民（中国人、俄国人、希腊人和菲律宾人）正在为文明做出最大的贡献。
犹疑不决的一天，没有惊恐。谈论各种消息。罗斯福想辞去总统职务——他不能忍受这一切了。告诉他等到明天。第125团到达，第3骑兵营也到达了菲尼克斯和图森。
海军部长诺克斯从夏威夷归来，他带来的消息听起来有些奇怪。他说“亚利桑纳”号、3艘驱逐舰、1艘扫雷舰被击沉，“俄克拉何马”号倾覆，“犹他”号失踪，其他船舰受损。不管怎样，太平洋舰队还在追踪日本敌军。
意大利人已经总结出来，他们说日本人或许可以被认为是“黄种雅利安人”。
日本的海军上将山本五十六，几年之前，曾经在一封信中写道，日美之间一旦开战，他要取得的决不只是关岛和威克岛，也不只是攻占夏威夷和旧金山。他的真正目标是在华盛顿地区支配和平。
前往圣莫尼卡，见到布朗休。大家都惊恐不安（我们一半的飞机都出产于这里的八大飞机场）。确切地说，我们所有的重型轰炸机都来自这里。我的天啊！
某某来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对特米纳尔岛的担心。他想撤走那里的日本侨民——至少，他想让我去做这件事。但是怎样撤、撤到哪里，他一无所知。此外，他还担心位于托兰斯的油库会被敌人蓄意点燃，如果那样的话，一条火龙会沿着威尔明顿市倾斜而下，吞噬它沿途的一切。这无疑将是一场大的灾难。预防起见，他打算将东西沿皇家大道，南北沿大西洋路（300平方英里的地区）划为军事禁区，在这一地区清查敌国侨民，将他们赶出去，禁止返回。但是怎样执行这件事，他不知道。我告诉他，在托兰斯地区安排一些人，防止有人靠近油库。我们一直谈到午夜，他表现得一直相当镇定。
飞到位于穆拉克的罗杰斯湖了解防卫要求。这里是沙漠地带，在轰炸机的航程内，距离圣贝纳迪诺有70英里的航程。史密斯中校对他的指挥中心毫无防备的状态感到非常担心。他肯定日军飞机可以随时来袭击他的部队。工兵营撤了，他不知道如何挖战壕隐藏部队。手中唯一的武器是手枪。因此，他现在非常担心日本伞兵会忽然从天而降，或者从下加利福尼亚州的某个秘密基地突然发动袭击，将他们全部消灭。日军也可能从洛杉矶前来偷袭，毁掉一切。看来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多派些步兵来保护他们。部队中大量可用的重型轰炸机没在他的防御计划之内。这些重型轰炸机及弹药库都在他的防线之外。第四集团军命令我们派两个连增援他们。（此外：中校见到过信号灯发出的可疑信号）
眼下这种形势又生出其他一些令人不安的奇怪状况。大家失去最基本的常识，任何荒谬的言论都有人相信。
第四集团军搞出来多少疯狂、可笑、荒诞的事情！最近的一件是有关一包两磅重的杂物的。
对加利福尼亚工程学院的一位博士进行调查。这位博士在气象研究方面享有盛名，致力于用气象预报造福柑橘种植者。战争一爆发，他就主动中断了天气预报，但情报处却把他交给联邦调查局进行审查。
德威特中将预言阿拉斯加将身处危险境地，集团军部对此进行了激烈讨论，如今事情也渐渐平息。他们在距夏威夷东北400米处发现一艘潜艇，事情就这样了结了。
海岸炮兵司令部一位中士报告说他的哨所被一辆经过的汽车引燃了。（也可能是意外事故）
军部传来消息，在帕洛马北部20多英里的地方发现一处隐秘的飞机场，飞机都隐藏在苜蓿地中，它们的目标可能是位于圣地亚哥的飞机制造厂。（一个旧飞机场，那里有瑞安公司的几架训练机）
实际上，在12月9号的午夜，一名上尉和他的妻子、女儿迎着月光看见3架日本飞机。它们是去轰炸特米纳尔岛的。于是他很有先见之明地下令实行灯火管制，结果，3架敌机被搞得“晕头转向”，最后它们只能返航。（注意：很明显，“敌机被搞得晕头转向”让拦截司令部产生极大兴趣）
上尉希望道利将军在拖船上装一门75炮去跟踪他知道的一艘潜艇，上尉认为在他周围的海湾经常发现有规律的“灯光信号”，这就是他证明海湾周围有潜艇潜伏的确凿证据。
瑞安将军不只知道旧金山地区有多少架日本飞机，他还解释了它们为什么返航，去了哪里等疑问。这些敌机似乎按照收音机发出的信号寻找目标，收音机关掉后，他们就不知所措了，于是只能返航。（如果关掉收音机就能赢得战争，那我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XYZ惨败：日军有秘密飞机场的谣言使得军部派出6名据说会讲西班牙语的傻瓜去一探虚实。两营墨西哥步兵将通过美国铁路运到迪阿·久阿纳，然后被部署在XYZ中校防守区的南部（800人要防守约50英里的区域）。接着要建立一个联络站。XYZ将配备侦察车，还有我们的协助，我们将负责运送和武装这些墨西哥士兵，以备不时之需。XYZ负责管理这些墨西哥人。天啊。问题很快出现，由谁管理XYZ呢？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是升为上校，这样他能更有面子。好吧，来了7个墨西哥人——数数看，是7位将军，接着七七八八的事情开始了。3天换了3位指挥官，在武器装备上，在制服上，在各个方面，他们对XYZ的抱怨不绝于耳。信息在我们这里、墨西哥城、来特尔拉达特和集团军之间来来往往。
XYZ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先要飞机，接着要更多飞机，然后是要水上飞机。我让杰弗斯飞了100多英里。海军也派出巡逻轰炸机转了一圈，当然，所有的消息都是否定的。一系列命令和反对令下达给XYZ。购买便服；留下武器；在车上写明番号；飞机可以飞行，但不得进行轰炸；可以用机枪射击等，命令无休无止，令人作呕。我们现在（12月20号）受够了XYZ和他的一出出闹剧，我们不想再做传话筒，我们发出强烈抗议。
请求集团军防护的地方有：特米纳尔岛、造船厂、商务电台、铁路桥梁和隧道、铁路跨路线桥、大坝、供水系统、能源工厂、油井、油罐、炼油厂、飞机修理厂、医院、水管、港口、飞机场、截击指挥中心的办公室等。每个人都很关注自己的装备，没有人在乎军队是否会陷入困境，军队会不会放弃训练等。目前（12月20号），我们防区有7个步兵团，其中4个正在执行任务。
现在，我们开始给理科将军输送卡车，他是XYZ在下加利福尼亚州的朋友，无意义的争抢还在继续。
XYZ事件变得越来越糟糕。愚蠢。现在他有飞机了，并且分成两队作战。的确，昨天敌人的潜艇过来偷袭过，好像是两次。
昨天，货船在圣克鲁斯附近，“尤里卡”号被击沉。这则消息今天已经得到西部防御中心的证实，媒体也进行了报道。我们的海军在哪里？
5艘墨西哥驱逐舰从巴拿马赶到加利福尼亚半岛巡逻。（我们依靠墨西哥海军的日子终于来了）我们在圣地亚哥的海军“部队”真是可怜——只有12架巡逻轰炸机，6架战斗机，10架轰炸机，大约4艘驱逐舰执行护航任务，就这样。
事情的变化真是难以预料。早上6点30分，赫恩过来敲门，告诉我布雷德利打来电话找我。他的电话果然打来了。布赖登已经从华盛顿打来电话，命令我马上动身为某远征军制订作战计划。布雷德利暗示我将指挥这支远征军部队。他还重点强调我将会离开一段时间。（你说对了）
收拾行李，下午1点35分离开。5点回到家。谈啊谈啊。大家都理智起来，感谢上帝大驾光临。
全家一起过圣诞节，可惜时间过得太快。收拾行李，第二天9点30分离开——全家人到门口送我。没有人流泪，人群中只有微笑和祝福的手势。下午4点，在灿烂的夕阳中到达华盛顿，圣诞夜。向陆军副官汇报工作。他一无所知。
见到某某某，他一无所知，但这在意料之中。我从他那里得到的除了傻笑，别无其他。当时最困扰他的问题是是否戴黑色领带吃晚餐。我到作战计划分部，发现杰罗不在，但是艾森豪威尔在。随后，“黑色计划”让我大吃一惊。但不管怎样，这没让我感到与之前有什么不同。从那里出来我直接去陆军学院，在路上遇见马洛尼。那是24号，他们交给我第一个任务，夺取达喀尔。
情绪相当沮丧。与史密斯和多恩在宾夕法尼亚大街一起吃饭。在破卡车上吃饭。
一个男人出发了，不知道去往何方，不知道要做何事，多勇敢的画面啊。看到大家兴高采烈地站在门口准备一起勇敢地面对困难，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这是结束一切疯狂之事的吉兆，你们奏出了乐观主义的曲调，这是我最需要的。在将来，我们也许会经历一段黑暗的日子，但是我确信，我们一定能挺过去。这个国家行动缓慢，但精力充沛，我们一定会赢得胜利。
圣诞快乐！我和多恩去陆军学院看了一大堆文件。然后我们一起在一家餐厅吃圣诞晚餐，非常不错的一餐。接下来我们去看电影《小飞象》。当看到小象叠起的罗汉倒塌的时候，我也差点从椅子上跌落。这部电影，我们连续看了两遍。
我的工作是非常保密的，当然也应当如此。自己要不断努力。不仅要努力做到与别人同样好，而且要做到出类拔萃。我会尽量与你保持联系。尽管即将到来的工作会非常艰巨，这里每个人背负的压力都很大，但是，你可以放心，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友好。一切都会进展得顺利。你让我更加相信这一点。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度过一个最棒的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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