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女性我写得比较多,但也写得可能和别人不太一样。其实应该说不是我写得不一样,因为在那个地方,女人带来的力量或鼓舞,她们所起的作用是不一样的。我还是要从慕生忠将军说起,一九五四年,青藏公路修通以后,大批的人都要回内地,不愿意在那儿待了,当时慕生忠就说了一句话,青藏线上没有女人是拴不住男人的心的。他就动员这些人,把你的家,把你的老婆孩子带到青藏高原,给咱们生儿子,给咱们建立家庭。但那时候好多人都不愿意。不愿意?那位将军就把一位共产党员拉住说,你回去给我娶老婆,把老婆带来。
那个人说我凭什么?就凭你是共产党员!结果这个共产党员成了青藏线上第一个在昆仑山安家的人,这个人就是回族人马珍。你可以看出女人在高原那个特定的环境里面,她对这个世界所起的作用是任何力量都替代不了的。
通过女性人物的塑造,我就告诉人们,军人的这种风险或者是女人的这种风险、家属的这种风险、女军人的这种风险,像男性一样,也是无私的,必不可少的。在边防线上那是清一色的男子汉,那个边防线的兵站或边防站都有二十多个男人,他们早上晚上看到的都是他们自己,除了男人,其他生活都没有的。那个生活太单调了,一单调的话他就枯燥,他就无味。我写过一个女性叫雪莲,一位排长的爱人,她来到这里以后,一下子就变了,边防线上就活跃起来了,人们的精神一下子有了那种亮色,好像有了一种希望,有了一种奔头。所以雪莲在这里和弟兄们一起学习,一起去劳动,一起去生活,他们就建立了很融洽的、很温馨的感情。后来雪莲要离开边防,战士们觉得生活一下子暗淡了,要失去什么了,都不愿意让她走。雪莲的伟大之处就是她深深懂得这一点,她理解兵的苦楚。所以她离开边防线之前对兵兄弟们说,我要离开,我要回家上班,我明年也回不来了,因为我明年要生小孩,但是我把照片给你们留在这里。她回去之后,照片不是寄了一张,而是给每个战士寄了一张照片来。战士们想了一个办法,把嫂子的照片镶在镜子上,整军服的时候,看到的是嫂子很亮丽的照片,整个边防线上都是这样的。你可以想一想一个嫂子变成二十多个、三十多个嫂子的时候,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好!到处是青春,到处是活力,多好啊!这篇散文就是《嫂镜》,后来我的结尾是,一个将军知道了这个事以后,特地到了边防线上给这个照片敬了一个礼说,这是多伟大的女性啊。只有在那个环境里面,也只有带着浓厚的人性味、人情味的人才能理解。
这个嫂子和嫂子的照片,在这个地方是任何力量都不可替代的力量。所以我说不管男人、女人到了那个高原特定环境里面,你都会变得非常纯洁,变得非常高尚,生活变得美好很多,好多杂念都会自然而然地去掉。所以我们说女人为高原注入了一种别样的色彩。在青藏高原女人是大半个天,是家的象征,是生根结果的标志,有了女人就会有孩子,就会带来生活的希望。有了女人就有温暖,雪山就会荡漾起春风。
睡狮怒醒的背后很多人说我的长篇报告文学《睡狮怒醒》是为了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多少周年写的,其实还真不是。创作这部作品的动因,是我在“文革”当中看了一篇当时宛平县的县长王冷斋写的一篇回忆文章,我是无意当中看到的。他这篇文章回忆“卢沟桥事变”,提到了营长金振忠带领一个营怎么守卢沟桥,怎么英勇献身的,打得非常的勇敢。我当时觉得这个营长太值得人尊重了,应该把他写下来。后来我专门到了河南找他,见到他时他就给我了一个材料,再后来我收集了大量关于卢沟桥事变的材料。“卢沟桥事变”那是国民党抗战,那时候对这方面的报道还是有点顾忌的。但是我想这些材料收集起来应该是会有用的,我写“卢沟桥事变”所有有关这方面的材料我都收集着。而且我在好多会上都讲,我要写一个“卢沟桥事变”的长篇报告文学,那时候讲这个话,人家都是要掂量一下的。你写国民党抗战谁给你出版?但是我觉得那些官兵那么勇敢,为什么不能提?反正我也是有意无意地讲。没人给我任务,我就慢慢地一点点写。
到了二○○五年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就有出版社找我说你写了一个“卢沟桥事变”,解放军出版社先找我的,我就答应把书稿给解放军出版社。
其实那个时候稿子都写得差不多了,当时我还住院,身体很不舒服。团结出版社先后几次到医院来找我,他们是从其他地方得知这个消息到医院里来找我的,我就告诉他们,我已经答应给解放军出版社出了。团结出版社非要不行,我说那没办法已经给人家了。他们说那您重写,我说那不可能重写。后来他们就说,这样吧,你把修改之前的稿子给我们,改了以后的给他们,我说这样怎么行呢?他说行。这样我这本书在咱们国内两个出版社同时出了,一个是我改过的稿子,一个是没有修改的稿子。解放军出版社那个叫《睡狮怒醒》,团结出版社叫《狮吼》。后来出来以后,日本又来一个人,他来的时候刚好这本书在《人民日报》海外版上连载,说也要出书让我授权,我都授权了,但是现在也没看到书。再后来台湾也要出这个书,台湾这个书后来给我了,他们出得也挺漂亮的。
这本书我是带着对我们国民党抗日将士深深的感情写的。守卫卢沟桥这个营的将士们那种精神让我们感到了一种中华民族的精神。只有站在中华民族这个高度来看这场战争,我们才能看得更深刻。在写作的时候我心里就是觉得,不管你是哪个军营的,哪个兵种的,这都已经不重要了。通过写这部书我的认识也升华了。我把当时在华北抗日战场上的张自忠、赵登禹这批英勇抗日的国民党将士都写了。P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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